石晏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极快,擂鼓似的。剧烈的心跳引心悸,他只能紧紧倚靠着那鬼。
“谁让你蹲这么近,”黑暗中石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平稳。
耳边是魏闻秋的数落,揽住他的胳膊却将他抱得紧紧的:“被骗了都不知道,他是假的,你看他看得见我吗。”
山羊胡大师在袅袅白烟里逐渐惊恐地睁大双眼,他从地上连忙爬起身,声音有点抖:“小道友,你这家里有点凶啊——”
石晏勉强笑了笑,脸色不大好。
魏闻秋索性连耳朵都给他捂上了:“听骗子说话干嘛?不和他说话,天天就坑蒙拐骗,骗小孩。”
这话一说完,连廊口的小黄灯都灭了。
大师脸色苍白,没再注意旁边的石晏,人朝后退了退,颤着胡子将这间屋左右又打量了一遍。
石晏在魏闻秋的怀里伏着,两只细手撑在他的上半身,塌着腰,但就是没往下坐。
姿势有些艰难,看起来就很累。
魏闻秋安抚地捋了捋石晏的后背,“好些没,这样不会累么?”
石晏没动作,魏闻秋便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近了些。
“坐我腿上吧。”
石晏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动,只是极轻地咕噜了一声。
“什么?”魏闻秋没听清。
“我说,”石晏斜眼看了旁边重新蹲下去的大师,转回头,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疼。”
“…疼?”魏闻秋迟疑了半秒,有点愣:“哪儿?”
石晏没再说话,嫌他烦,耳朵后很快烧起来,推他要站起来。
人还没起身就被再次抱了回去,魏闻秋听懂了。
这会开始心疼了,手摁住石晏的后脑勺往自己胸膛上按。
“哎哟哟,真可怜。哥不知道啊,”他有点懊恼地哄:“下次不这样了,下次不这样了——”
魏闻秋确实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旁人甚至看都看不见的鬼,居然还会给石晏的身体带去这样大的实质性伤害。
坐都不能坐,这远远出了他的预料。
魏闻秋把胳膊从石晏腿窝绕过去,小心地把人抱了起来:“我看看——”
蹲地上重新点火的大师于是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坐在地上的石晏缓缓地飘向了空中。
“小道友!”山羊胡大师抖动着手,哆嗦着点燃蜡烛:“再等一下——”
石晏在魏闻秋的怀中扭动了起来,“别!”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裤子:“不行,不能看!”
“小道友!”山羊胡大师还在喊,聒噪得像只知了。
吱哇吱哇的,烦人。
招摇撞骗的假道士,魏闻秋这会担心石晏,急着要看看那儿要不要涂点药。
这骗子在这碍眼不说,有他在场,石晏把裤子拽得紧,他也不好真的脱。
魏闻秋已经没有耐心再听这假道士说半个字。从前活着在部队时,他就是最能打的那一拨里拔尖的。
脾气暴,一点就炸,谁也不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