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为了于姨娘大动干戈,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于姨娘的重视呢。”
翠儿帮墨锦溪绾发梳头,试戴新的首饰,钗环是一个月前在首饰铺子就定制的,今日才送过来,时间对于墨锦溪来说其实正好。
“他重视的可不仅仅是于姨娘。”墨锦溪拿出匣子里的耳坠子戴上,在镜中照了照便取下来,换了另一对戴上看哪一对更合适。
“当晚落水的还有大少爷,不过也是,大少爷毕竟是老爷唯一的独子,疼爱也是应该的。”翠儿帮墨锦溪簪好头发,拿出才制好的金步摇给主子戴上。
玉儿在边上默不作声地帮忙拆开新送来的一应首饰盒子,心想老爷不重视于氏,重视的是顶着于氏名头的发妻。
对于翠儿的猜测,墨锦溪但笑不语。
无论是翠儿还是玉儿,她们都猜错了,周青远真正在乎的,是另一个孩子,那个没能降生的孩子。
“老爷让管事把昨夜没有当差的下人名单整理出来,尤其是丫鬟,除此之外,只要是没在花厅伺候的都着重调查。大少爷落水期间,府里的下人但凡是没和别人在一起的,都被叫过去了。”
玉儿私下说起周青远,语气很是淡漠,不过她平时就话少,这样也不见得突兀。
“不止,如果有人为独来独往的下人作证的,只要少与三人,都全部连坐,一并被揪出来,还真是大张旗鼓,如今周府好些下人都是人人自危。”
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翠儿岂有不打听的道理,那边的情况她早早打探过了。
抓那段时辰独来独往的就罢了,还要连带揪出帮别人作证的人,谁不惶恐?
别说是其他人的院子,就连墨锦溪院里也有几个粗使的婆子和丫鬟被叫了去。
不过都没查问出什么来,又把人放了回来。
“他打着为自己的嫡子出气的名头查这件事,这般上心,也是难为他。”墨锦溪笑了笑。
周耀柏落水被救起后什么事都没有,周青远大动肝火哪里是为了嫡长子,他这般歇斯底里,是在痛心尹天瑶肚子里那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呢。
纠察推大少爷落水的贼人一事,接连在府里闹了好几日,说是掘地三尺都不为过。
周青远费了这么大的劲,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自然查不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哪能想得到呢?光是查的方向就是错的。
主导了一切的周耀柏没想到父亲会铁了心要查这件事,提心吊胆地担心了几日。
他借着自己是受害人为由,吩咐竹青天天去帮他盯着,一旦事情查出眉目就立刻来和他说。答案显而易见,周青远什么都没查出来。
“还好我能够自圆其说,爹爹得知那人力气小,就以为是丫鬟,哪里能猜到是我。”
周耀柏高兴地在床榻上打了个滚,这几日,爹爹对他倍加关心不说,就连后娘都疼他的很。屋里的碳火用完了,立刻就会送来补上,周耀柏就让下人不用节省,只管用就是。
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装病,周耀柏故意在半夜时打开窗吹上半个时辰的冷风,成功着了风寒,症状虽然轻微,但足够用来应付众人。
平日里周耀柏声称要静养,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在屋里待着自由的很。
这日周耀柏喝完药,想把前些日子藏起来的九连环拿出来玩,就有人敲响房门。
“少爷,大小姐过来看您了。”
周耀柏一激灵,立即把九连环藏到枕头底下,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请进。”
周梦欣除夕夜冷落周耀柏,后来得知他落水的消息,一直颇为自责。她痛恨父亲也祖母的重男轻女,连带着讨厌周耀柏,但她心底里终究不希望弟弟真的出事。
得知弟弟养病好了些,周梦欣就让人准备了几碟点心过来看望。
“弟弟病了几日,听说你今日瞧着好了些,我挂心你最近病着,胃口也许不好,所以让人做了些开胃的点心过来,都还热着呢。”
周梦欣让嬷嬷挪了张矮几到周耀柏床榻上,殷勤地把点心摆在他面前。
“多谢姐姐。”周耀柏还以为姐姐不愿意理他,今日姐姐来瞧他,多少还是开心的。
“你那夜落水真是吓人,我们在花厅都听见好大的动静,好在丫鬟的呼救声及时喊来了巡视的下人,不过你还是着了寒,叫姐姐揪心。”
周梦欣说起那晚的事,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她和弟弟生了嫌隙,故意在大家一起玩耍的时候不理会弟弟,得知弟弟意外落水,她心里自责,那一晚都没睡好。
【
回娘家
“姐姐别担心,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爹爹吩咐府里管事彻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能把那贼人揪出来。”
周耀柏挑了一块合自己口味的点心,小口地咬了一口,用余光悄悄关注周梦欣的反应。
所幸他的姐姐没有怀疑什么,今日来只是为了表达对他的关心。
“也是,爹爹为此很生气,弟弟你仔细想想,那晚你可有忽略了什么细节,若能有蛛丝马迹,就没那么难查。”
事关弟弟的性命,周梦欣没去计较父亲对弟弟的重视超过自己,只想事情能水落石出。
“当时天很黑,我是被人忽然推下水去的,什么都没看见。”
周耀柏低下头吃点心,随意找了个借口,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他就是推新姨娘落水的人,至于他落水,是自己跳下去的,当然不会想起任何细节!
周梦欣看弟弟说话有些瑟缩,脸色发白低着头,她见状以为弟弟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