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溪落落大方地先向梁夫人行了礼,就顺着将周梦欣推上前。
因平时墨锦溪管教严厉,周梦欣礼数周到自不必说。
“梦欣见过夫人,夫人安康。”
周梦欣穿着一件绿色织金马面裙,搭配一件毛领红袄,发髻上簪着珊瑚碧玉簪子,她如此打扮又笑盈盈的,像是年画里的娃娃,让人见着就心生欢喜。
尚书夫人上下打量了周梦欣一眼,笑着将她扶起来:“这孩子,礼数倒周到。”
尚书夫人看似在夸周梦欣,余光实则定在墨锦溪身上。
墨锦溪今日打扮低调,一袭鹅黄色滚红边的马面裙,搭着一件藕荷色的短袄,看起来大方不累赘,莫看这一身穿得素净,做衣服用的缎子,可是百金难得一匹的蜀锦。
“你们有心来犬子的寿宴,外头冷,先入席吧。”尚书夫人收回目光,让领路的婢女先带她们入席。
尚书夫人对墨锦溪的态度,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墨锦溪看惯了,没放在心上,对其颔首示意,就牵着周梦欣跟着婢女往里走。
她的父亲是商人,在本朝商人地位低,甚至受人鄙夷,但墨氏的财力富可敌国,这些高门大户,瞧不上墨家的出身,私下可没少羡慕墨家的财力。
尚书夫人就算瞧不上商贾出身的她都好,明面上,也会对她客客气气。
今日赏花宴只是个眉目,尚书夫人一早就做好安排,男女分席而坐,如此一来,女眷这边说话就不必拘着。
待宾客尽至,尚书夫人才入座,与女眷们饮茶说笑。
墨锦溪的位置,安排在中间靠前些的位置,就周府门楣而言,此番安排已是很给面子。
尚书夫人坐在首席,与相熟的夫人说话,墨锦溪自知自己的身份没多金贵,还不到让尚书夫人上赶着找自己说话的份,要想让对方注意到周梦欣,她就得主动开这个口。
“今日是梁公子生辰,我等前来皆为梁公子庆贺,方才远远看了贵府公子几眼,不想公子才舞勺之年,已经教养得沉稳持重,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材。”
墨锦溪斟酒一杯,熟稔地和尚书夫人搭话。今儿本就是来贺生辰的,这么说并不突兀。
恭维的奉承之言,谁都知道是那么回事,但自己儿子被夸赞,哪有心里不得意的。
迎接宾客的时候,尚书夫人就注意到,墨锦溪带来的嫡女,梁夫人闻声目光便落在周梦欣身上。
“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夫人这般夸赞。”尚书夫人客气地举起酒盏对其微微颔首,“说起来今年周小姐几岁,许久不见,都这么大了。”
尚书夫人开尊口,就是给墨锦溪与周梦欣一个机会,也说明她对周梦欣还满意。
“周府嫡女周梦欣,今年八岁,见过夫人。虽说夫人许久不见欣儿,欣儿瞧夫人容貌还和几年前般。”
不枉墨锦溪对周梦欣一年来煞费苦心的栽培,无须人提醒,她就主动见礼。
夸妇人年轻这样的话,放在关系不亲近的成年人之间,会显得刻意,说得不当还会让人尴尬。
由小孩子说来,便是惹人开心的俏皮话了。
尚书夫人意外周梦欣的机灵,被夸地怔了一瞬,才掩嘴笑了起来。
“周家丫头好甜的一张嘴,教我这个脸皮薄的都不好意思了。”
尚书夫人口头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可见真切。
墨锦溪适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把周梦欣搂到自己怀里,为的是把她推得坐更前些。
“夫人哪里话,您姿容清贵,她并未夸错,不过您是不知道,这丫头一张巧嘴,听她说一整日的话,能被她迷得找不着北,就像被浸在蜜罐子里头。”
墨锦溪从容地将周梦欣介绍到尚书夫人面前,她的落落大方,无形之中为嫡女的形象增色。
就连旁的夫人见了墨锦溪都有些诧异,不想一个商贾出身的主母,行事如此得体不输其他官眷,她教养出来的嫡女,自不会差。
“能得如此可人儿的女娃儿,可是修不来的福气,我啊,就没女儿福。”
尚书夫人叹了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关注起周梦欣来。
“夫人说笑,您是有大福之人,贵府公子小小年纪,就已有尚书大人几分风采,还愁将来前程么?就是不知梁公子人中龙凤,能得谁家女子相配。”
墨锦溪说笑着,捏了捏周梦欣的脸,两人相视一笑,恍若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女。
似玩笑一样,从墨锦溪口中说出的话,尚书夫人听出她话中深意,和颜悦色的客套了几句。
尚书夫人端详着墨锦溪一身蜀锦制成的衣裳,心下艳羡,连带着对周梦欣也瞧着顺眼。
周梦欣的父亲是翰林院侍读,官不大,但仕途不错,将来会有迁升。加之有墨家的财力支持,周府将来的前程不会差。就连周府的嫡子,尚书夫人也听说过,此子很是聪慧,将来定有作为。
再不济,周家国公府有点关系在,怎么都不差。
不过么,梁夫人环视周遭,大堂内高朋满座,今日来的官眷贵女不少,她儿子还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急着定下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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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欣展现琴技
周梦欣看得出来,尚书夫人对周梦欣还算满意,不过梁夫人还需考量斟酌,她能为周梦欣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今日尚书府好生热闹,尤其男席那边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惹得夫人小姐们频频侧目。
尚书府公子的生辰宴,有专门来贺生辰的,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