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姒明华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中声音小了起来,转为无助的辩解,“殿下,我不懂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是吗?”
姒明华轻轻的询问,他笑了,抬手将桌上的几页纸拿起来,那是岑尧刚进门时看见他正在翻阅的那份。
他展开念了起来,“。。。。。。。。月初十,郡主于静亭湖游船,岑主簿恰随主上在鹤颐楼议事,对岸相隔。。。。。。。。”
岑尧的身子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恍惚的落在姒明华手中的纸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姒明华又随手翻了几页,竟然还‘安抚’似的转头对他柔声道,“阿尧别急,还有许多呢。”
岑尧的眼神渐渐凝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日十八,雅乐轩看戏。返程途中,遇郡主当街纵马,随侍撞到摊位,岑主簿闻声慌忙探看,久久无法回神。。。。。。。”
“无法回神?好一个久久无法回神。”姒明华轻嗤一声,神色不明,倏地又扬了扬手中的纸,意味不明道,“哦,这里还有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纸就被人夺了过去。
姒明华脸上笑容未减,对他这般行为不作丝毫评价,依旧堪称宽容大度的温声道,“阿尧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念完呢?”
他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曾看见他颈脖处的青筋鼓起得有多么的深刻,手臂攥紧的线条有多么的用力,连那微笑的弧度,都带着生怕别人现不了的扭曲抽动。
好在他面前之人也深陷情绪激动之中,现不了他优雅外表上的裂纹。
岑尧反反复复的吸气呼气,手指仍在抖动着,心里憋不住的怒火,他强压着声音道,“我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你竟然偷偷调查我?你怎么可以调查我!”岑尧将手中的纸页全部暴力撕了个粉碎,他胸脯急促的起伏着,“你凭什么?!”
什么是调查?那是犯人或者是已经被笃定了嫌疑的人才会用到的东西!
姒明华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可以背着姒明华做坏事,但是姒明华却不能查他,不然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岑尧这次是当真满腔火气,压也压不住的那种。
还有就是——
“你查了,查出个所以然了吗?”岑尧咬牙切齿,他怒火中烧的将碎纸屑全部扔在姒明华的脸上,看着对方闭上眼,心里有种恶劣的快意。
“无论你怎么查,便是从我刚出生到现在,你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在这一世,他根本就没有跟赵明娇接触过。
便是姒明华上天入地有再大的功夫,也不可能凭空查出根本就没有生的事情。
“鹤颐楼那日确实是碰巧,刚好遇见赵郡主在游湖。可只要你的探子再看得清楚些,便理应能够知晓,我在楼上,根本就没有下去过,而她在湖心的船上,我们压根就没有碰面。”
“而雅乐轩回去那次,更是无辜至极。”
岑尧摊了摊手,笑容得意,神情更加从容镇定,“赵郡主巾帼不让须眉,自来就在京中名声盛广,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好奇之下探看一番有何不可?”
“啪啪啪。”
回应他的,是姒明华的掌声。
他说,“若是没有那幅画,我怕是当真就信了你的鬼话连篇。”
。
姒明华那个表妹自小就不同于寻常女子,武艺非凡,坚决果断。若是身为男子,怕早就年少成名,变成驰骋沙场的一位英勇大将了。
许是当真痴魔了,赵明娇厌世厌己,后来一直着男装打扮。
虽一向被那些酸儒文人所诟病,但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她那嚣张肆意,不近人情的煞气模样。
因此姒明华在最初看见那画上的红衣女郎时,并未联系到他那位表妹身上。
毕竟那画上人,着红裙,缀朱钗,抬眸时露出一双柔情满满的凤眼,和姒明华相似极了。
他一直以为,
岑尧画的,是他的女装扮相‘赵姑娘’。
。
岑尧呆滞了半拍缓缓抬头看他。
姒明华摸着他的脸,神情似嗔似怒,莫名诡谲森冷,他用一种深闺妇人的幽怨语气轻道,“阿尧害得我好苦啊。。。。。。。”
“我抱着你吐血得来的画心疼不已,白天看,晚上也看,只觉得你对我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他眼睫垂落一片阴影,惨笑道,“我以为你当真那么喜欢赵姑娘,便想着怎么也得博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