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欲逢淡淡撩起眼皮,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似是随意开口:“从老爷子的孙女看起来很怕生。”
倏地,从华后背直冒冷汗,以为简欲逢有什么不满,对从荨呵斥说:“还不快给九爷再倒一杯。”
听到训斥的声音,吓得从荨直哆嗦,颤抖着胳膊准备再给男人倒一杯,就在手要接触到公道杯时,耳边响起了男人低沉不容置喙的声音。
站在一旁不动声色打量着男人的从妘,没想到男人会看过来,在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时,心下惊了一瞬,当下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羞耻感,硬着头皮想要移开视线。
先前只是隔着车窗,外面光线并不明朗,简欲逢没有看清女人的具体模样,凭借这身旗袍他很好的认出了刚才街边抽烟的女人。
简欲逢漫不经心抬眸,对上女人有一瞬受惊的视线,下巴微抬示意:“让她来。”
众人一愣,顺着简欲逢的视线寻过去,最终落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上。
从荨还有老爷子和叶晓的目光自然也都落在了从妘身上,一时间从妘因为男人的三个字成为全场焦点。
从妘微微颦蹙,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突然喊自己过去。
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催促:“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给九爷倒茶。”
让老爷子这样忌惮的人,叶晓自然是不敢怠慢,在后面推了一下从妘,力道并不大。
缓缓回过神,从妘在众人注视下来到男人身边,动作娴熟流畅,丝毫不怯场的拿起公道杯。
袖口露出的胳膊似莲藕纤白,手腕微微一提,公道杯中的茶水潺潺流入青古色马蹄杯,冒出缭绕的茶香。
在场的人瞬间都被简欲逢点名过来倒茶的女人所吸引,这个过程太过赏心悦目,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简欲逢现下看清了在街边抽烟的女人,这件旗袍很好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黑发用簪子盘在脑后,柳叶细眉,一双冷淡又风情的狐狸眼,抿着红唇,令人惊艳的鹅蛋脸上沾着一丝不情愿的意味。
有趣。
简欲逢并没有着急喝茶,神情自若的用拇指指腹轻擦着杯沿,淡淡张了张嘴:“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小孙女,从妘。”从华生怕怠慢,忙不迭为男人介绍,“还不快叫人。”
“九爷。”从妘不认识眼前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先前听老爷子让从荨喊‘九爷’,她照着喊,应该不会出错。
女人的声音听得出冷意,和在场对他献殷勤奉承的人有些不同。
简欲逢抿了一口茶,幽幽说:“我还以为从老只有一个孙女儿。”
“小孙女儿成天不着家,不怕简先生笑话,就连今天我寿宴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华顿了顿,瞥了眼从荨,“不像她姐姐听话,让我放心。”
这话里话外明白人都听得出从妘是个不省心的,一个女孩子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听到亲爷爷这样在外人面前编排自己,从妘觉得讽刺。
都是从家的孙女儿,在从荨那里就是懂事,到她这里就被贬低的一无是处。
从妘诽腹,说到底不就是想让从荨给眼前这个男人留个好印象。
站在那儿的女人默不作声,脸色依旧,简欲逢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出去玩可以理解,从老何必苛责。”
“九爷说的是。”从华讪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莫不是简欲逢看上了从妘?
因为这句话,从妘看向坐在那儿让老爷子谄媚的男人,秀眉若有所思。
简短的小插曲结束,从荨恼羞成怒把人拉出来,想起刚才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从妘把自己风头给盖过去的事她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