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猶而不及?般若奴微抬臉偷看他,他是嫌她哭太多了嗎?趕忙擦了淚。
魯鎮上悅來茶館中這幾日人心受茶價影響動盪不安,散戶們都不敢看茉莉香片的茶價,玩其他茶葉的又覺沒滋味,想走又捨不得這熱鬧,光耗在茶館中浪費光陰。
「陳小粥何日從荊州府回來?」何東來坐小轎沖入卜世仁府上,他站在大廳中一幅猛虎下山的中堂下,焦急地問前來回話的卜府管家,「我帳上已經沒錢了,我要賣地,我要賣地!」
卜世仁:「你急我比你還急,先坐下吧。」
消息生了翅膀,比人跑得快多了。
楚王到任,入住王府,即將大婚,因在接風宴上嘗到茉莉香片很是喜愛,決定婚宴上也用此茶,一時間茉莉香片價格瘋漲,直奔歷史最高值,還沒有停下的趨勢,即將破萬貫。
何東來能不著急嗎?他已將現金與宅院全部投入,還嫌不夠,要將地也抵押,這次他必然能成為一方巨賈,無論他買多少五石散都一輩子不愁了。
卜世仁比他還急,他的錢被凍在豐滿錢莊,一文都拿不出來,如今全靠三生巷的現金流,但賭坊的現金一旦動了,就難以維持正常停業,而茶館靠五石散賺錢,周期較長,來錢太慢,只有讓那些婊子日夜不停地接客,可還是太少。
他眼見這何東來的財富成指數級增長,不僅眼紅,而且著急。
誰知這夯貨竟還來找他借錢,別說沒有,就是有他不會自己買入嗎?借給他能得幾個利息。
三生巷中的腳步聲比前幾日更快了。
沈蕪坐在氣窗下,貼著耳朵聆聽。
她摸著窗框上的劃痕,是五條,四娘已經消失了五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轉天在人聲沉寂後,窗邊響了三長兩短叩擊聲,這是沈蕪與四娘定的暗號,她來了。
「這幾天姐妹們白天夜裡都在忙,沒能出去過,你的消息我也遞不出去了。」四娘很虛弱,嗓子嘶啞,坐下來時呼吸陡然變得粗重,「卜世仁真不是人,沒日沒夜的叫我們陪客,錢也全部收走,我好不容易趁空遛出來跟你說一聲。」
沈蕪倒沒在意其他的,張口就問:「他缺錢?」
四娘:「廢話,誰不缺錢?」
她還有力氣懟人,看來只是累,並沒有生病。
沈蕪:「再堅持幾天,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沈蕪判斷定然是有人對三生巷下手了。
四娘雖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其實不太理解她為何如此說,為何要如此安慰她,她將一切歸結於,傻姑是個好人。
「你不用安慰我,我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要是沒有這點覺悟,也活不到現在。」
沈蕪並不管她當不當真,自顧自地說道:「再等五日,五日內一定會有轉機。」
月光下,四娘的臉毫無血色,蒼白而森然,她冷冷地笑了一下,沒說話。
沈蕪看不見,但她能想像得出,常年沒有希望的人,是不會相信什麼轉機的,她知道語言的無力,但還是堅持說道:「相信你哥,相信漁利口的村民。」
四娘沉默良久,好似打了個瞌睡,醒來時說道:「我走了。」
其實她並沒有睡著,她只是在想,她沒辦成她的事,她們的交易自然就不成立,是以無論傻姑說什麼,她都並未再對此抱有希冀,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更不會絕望。
「放心吧,比這再難的日子我都過過,我熬得住。等你男人來接你,記得給我點錢,也不枉我對你上過心。」
沈蕪:「我們真不是那樣的關係。」
四娘踉踉蹌蹌地已經走遠,沒能聽到她無力的反駁。
三生巷外,距離魯鎮十里地的漁利口,一場熊熊大火燒紅了整個西面的夜空,那裡正是村子西面存放幾千斤茉莉香片的穀倉。
這場大火,何東來站在府中的天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盛大,絢爛,壯美,好像一座發光的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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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請神容易送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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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東來笑得猖狂:「去,去跟卜老爺說,在三生巷哪有不接客的女人,那村姑抓都抓來了,別浪費了。」
管家得令,一溜煙小跑地去了。
他自己依舊站在高台上,愉悅地看那大火。
錢管事這把火燒得好啊,將漁利口的庫存都給燒沒了,挑事兒的村姑也毀了,再也沒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當他財路,他即將成為全荊州府最有錢的人,他倒要看看今後誰還敢看不起他。
陳小粥?陳小粥算個屁,不過是個虛張聲勢沒人要的老姑娘。
不過,她那個,那日來他府中送信的女婢倒是長得不錯,要是這把能出頭,他一定弄來嘗嘗滋味。
火一直燒到早上才滅,喜得他一夜沒睡,一大早就打發小廝趕緊去悅來茶館盯著。
明亮的日光衝破黑暗,如同洪水一般朝她席捲而來,瞬間占滿整個枯井房,將她裹挾。不等她的眼睛適應,看清更多的事物,便被衝進來的人兜頭蓋住了臉,然後拖了出去,她揣在懷裡的繡鞋掉落,被他們隨意踩踏踢至去四方。
藍色璆琳壓襟從她袖籠中滑落,也被踢到床下。
沈蕪閉著眼不敢睜開:「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這群人有一種不顧她死活的狠勁,她知道他們不是來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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