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的突然表白让小琴很烦恼,毕竟工作上还要天天见面,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合适。憋了半天,小琴在微信上回了句,哈哈哈,你喝醉了吧。小琴不知道,小张是真的喝醉了,周末一个单身汉没事做,在出租屋里喝闷酒,上头了以后了那个微信。
小琴想,虽然和皓月没有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他们在相亲这事,小张明明是知道的,要表白倒是早点表白,这个时候表白,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困扰不困扰嘛,情商真是堪忧。让小琴困扰的不是和皓月在约会,实际上小琴觉得和他没戏,皓月太沉闷了,总是心事重重的,俩人也迟迟没有往下一步展的迹象,她一个女生,也不好太主动了。小琴打算当个普通朋友处着得了,毕竟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多认识一个当地的朋友也好,指不定需要他帮什么忙。不明确拒绝,对雷哥那边也好交代。
小琴又想到自己上一个男朋友,妈的,跟自己分手不到半年就结婚了,当初父母嫌他赚的少,不让俩人在一块,自己非得在一起,结果是个妈宝男,什么事都得听他妈指挥,当他妈的传声筒,说什么俩人八字不合,说小琴面相不好,福薄,什么玩意儿啊?封建余孽嘛。这年头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只顾着自己,那结什么婚,谈什么恋爱,自己一个人打光棍好了。环顾了身边人,好像没有什么婚姻的好榜样。就说自己亲爹亲妈,打小琴记事起,家里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小琴还记得七八岁的自己缩在被窝里听着父母摔东西,瘦小的身体瑟瑟抖,感觉那是世界末日。小琴长大后,心态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怕父母彻底分开(小琴的爸妈总是问他们离婚的话,她跟谁过),现在她巴不得他俩赶紧离,还她一个清净,结果人家老俩口还每次还硬挺着一起过,吵架的时候恨不得杀死对方,吵完了架总是异口同声地说,对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长辈们的虐恋让小琴彻底无语了。至于她那些闺蜜,要么早早结婚生孩子,天天给自己抱怨老公、抱怨公婆,满满的负能量,要么就放话,不考虑结婚,除非对方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最潇洒的要属美芽了,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很厉害,学校一个男朋友,老家一个老相好,还和自己的军训教官掰扯不清。现在美芽和小琴说,不打算交固定男朋友,不考虑结婚,她身边有一个男的,大她不少,估计就是那种可以解决需求的关系,她说也挺好。小琴不禁想,要是3o岁还单着,干脆也出去找个这种关系的男人好了,省得麻烦。在胡思乱想中,小琴收到了雷哥的微信,皱起眉头,思忖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以前,小琴觉得雷哥是个好男人,人成熟,天天在朋友圈晒老婆,直到有一回,听董爷还是谁说,雷哥好像跟以前的一个女同事有点事,小琴大吃一惊,原来看起来很暖心的爱妻人设也这么不可靠。小琴缓过神来,觉得想到和自己没关系的八卦挺搞笑的,她想了想,这么回复雷哥,“哥,我们财务这边一直没接到年前奖金的通知,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估计还在走流程。我们财务的年终金也欠着呢,大家都一样惨。”最后她配上了两个哭的表情包。
董爷求我帮忙,真是破天荒第一回,我能帮上他什么忙。我在饭店里一言不地听他絮叨,盘算着他这唱的哪一出。听来听去,我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说念军走了,我是团队的核心骨干了,今年要多承担些、多带带新人,今年的任务肯定比去年更难。如今我们都公认董爷和老王穿一条裤子,我们几个销售的小群里没有董爷,毕竟吐槽公司的事,不能让董爷知道,否则分分钟把我们卖了。念军的想走,董爷还是第一时间掌握这事了,看来公司里的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他。不过今天董爷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对头,活像个殚精竭虑的圣主明君对臣子在申诉自己的不易。董爷你牛逼你厉害,但是名义上我们还是平级,怎么聊着聊着把我当下属了。
我还没讲什么,小张倒是抢先说,今年会好好努力,尽快做出成绩的。董爷最近叫我吃饭,总是说叫上小张,说什么多带着点新人。小张你是飘了,还学会抢答了,你以为狗腿子是那么好当的。
董爷你既然说话一副领导派头,我也把话挑明,让你承担点领导的责任。
我:“董爷,年终金的事,到现在一点都没动静,老王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董晓军:“老王这手确实不地道啊!我私下里跟他聊过几次,也找过财务,现在账上没钱啊,总部给我们今年的经费一直没下来,我估计等他们把去年的财报做完,这事就有谱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少跟我炫耀你和老板走得近了,全公司谁不知道你俩穿一条裤子。没钱?我们跑断腿做出来的业绩,都做给鬼了?
董爷剩下的话,无非是什么让我们努力做业绩,裁员的事情靴子还落地,公司还在酝酿。我想起年前董爷忽悠了我,让我去跑他的客户,到头来他自己把客户签了,我被他耍得团团转。这会还拿裁员来吓唬我?裁我可以,离职补偿一点不能少,否则我就是不在这行混了,也要仲裁到底!这段饭剩下的时间里我都一言不,闷头喝酒,只看小张像个拙劣的捧哏,陪着董爷一唱一和,结账的时候我屁股都不挪,看谁先坐不住了,结果小张这狗腿子麻溜溜地把账买了。
我打死也不会知道,董爷心里的一盘大棋,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这段吃完,董爷能确定他要拉拢的人是谁了。
下午的时候,我是铁了心摸鱼了,烟抽了七八趟、楼下晃悠了两圈,最后一趟的时候,附近写字楼已经开始下班了,上班族们有说有笑地快步离开。烦心的时候看见别人开心,只会更难受,我机械地套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没翻几条,就看到梅子和一个3o多岁的眼镜男亲密的合照,文案是“我们”加两颗心。我翻开了梅子的朋友圈记录,这是近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条状态。这个信息对我而言来得有点震撼了,离我替她搬家没过去多久,梅子就交了男友,彻底成为了我的过去式。他们一定上过床了吧,梅子那副白皙的胴体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模糊不清,亦真亦幻,变成一段不可靠的桃色记忆,只有她惯用的香膏的味道,此刻我似乎还能闻到。等我缓过神来,胸闷袭来,进而是无边的惆怅,惆怅中又生出了一个更让人不舒服的想法,这个人难道是老骚扰她的那个男上司?想到这里我很膈应,然后反手给梅子这条状态点了个赞,除了留下这样徒劳的痕迹,我还能做什么呢?
晚上的时候,我怎么也硬不起来,玉玉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有点慌,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只能安慰自己一次不行不代表什么。我躲到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臃肿的身体,不再茂密的头,还有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生殖器,眉头紧锁,而后一夜未能安睡。第二天,我想找月婷验证下自己是真的不行了,还是只是对老婆不行,结果她晚上加班见不了面。我微信问了问老关这事,他是生物学博士,不是泌尿科老中医,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他说的话和我自我安慰的话差不多,诸如最近心理因素有时候会导致那事不好,不要想太多,越想越有负担,那会恶性循环。我想到了有一个寓言,说有一句点石成金的成语:不要去想那只猴子。但是所有人想施咒的时候,那只猴子都在脑子中挥之不去了,“不要想太多”是一句永远无法奏效的咒语。
我下班以后,没有把车开向家的方向,去了洗浴中心,洗完澡上了二楼。我只是偶尔来这里,今天还带着特定的目的。我现自己行了,虽然状态一般但还是完成了那个过程。没有彻底不行这一事实,让我逐渐放松下来,拉着小姐聊天,我忍不住问她,我厉不厉害,这么问太傻叉了,她除了夸我还能怎样。我转而问有没有客人会不行,她说太多了,有的几下就完事了。我觉得很滑稽,花八九百块钱,结果1o秒钟结束战斗。做完这种事,我都喜欢和小姐聊聊天,问问她做这行多久了?做这行之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做这行啊?不过我誓,我绝对没有紧接着说出“换个工作多好”这种话,我知道她们比我赚的多。
今天我把不会和老婆说的话,全说给了这个小姐听,估计很多客人会这样,所以她们都是很合格的倾听者,我花了钱了,这应该是对我服务的一部分。老婆明明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曾经我们也是无话不谈的,但如今却变成了最陌生的熟人。我是不是心里挤压了太多压力才不行的?感觉和玉玉的沟通越来越少,大家都说不到对方心里去。可能婚姻就是这样吧,柴米油盐,各自的私心会慢慢消磨掉所有的爱意。我走出洗浴中心的大门,和小姐说了什么全忘记了,只记得她说,慢慢就好了,慢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