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底是這麼想的,但虞禾仍是無法不感到擔心。如果謝衡之死了,命劍護體應當會解除,她往自己身上扎一刀,如果沒死就說明謝衡之活著……但這麼幹對她和謝衡之來說風險也太大了。
「我不信,不可能是真的,我要問爹爹。」師清靈哭著跑了出去。
那幾個村民正在幸災樂禍,罵罵咧咧地說著死得好,口中依然在不停咒罵。蕭停終於忍不住了,抬起拳頭作勢就要動手打架,霽寒聲連忙去拉。
虞禾感到脖頸冰涼,伸手去摸了一下,尚善順勢纏到了她手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嚴重懷疑村民丟失的牛就是被他給吃了。
「你們別擔心,謝衡之不會……」虞禾想安撫他們兩句,然而話還沒說完,眼前正扯在一起的兩個人忽然不見了。
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忽然間,爭執聲不見,人也跟著沒了。
虞禾睜大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空蕩的場地。
「霽寒聲?」她轉過身看了看周圍,還是什麼都沒有。
村民還在念叨:「想來破壞我們的好日子,樹神發怒了,樹神要護著村裡的人,要把你們趕出去了。」
虞禾茫然無措,又喊了幾聲:「霽寒聲!蕭停!」
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只有繁茂的枝葉被風拂動後發出的窸窣聲響,像極了一群人在暗暗拍手譏笑。投下的樹影也在此刻變得猙獰了起來,好似巨大的鬼魅要將她一口吞食。
身邊的村民顯然有些瘋癲,虞禾沒有將希望寄與他,立刻出了樹神廟去找師清靈的下落。
她跑得很急,邊跑邊呼喚師清靈,手腕上的尚善正在打哈欠睡覺,順帶提醒了她一句:「快跑,有東西在後面追你。」
虞禾嚇得魂都要飛了,祭出鏽劍做好出手的準備,結果卻聽到了幾聲鵝叫。
她回過頭,看到一隻大鵝梗著脖子朝她飛奔而來。
虞禾的恐懼絲毫沒有因此減少,反而怕得更厲害了。她前世回鄉下老家就被鵝咬過,還被帶去醫院打針,後來到了這個世界,也被那個酒鬼老爹養的鵝啄過好幾次,一直到他把鵝提去賣錢。
如果說這世上除了死以外,她還有什麼最怕的東西,那一定是張著嘴朝她飛奔的大鵝,這種恐懼說是刻在她的靈魂上也毫不為過。
身邊的同伴憑空消失,身後卻憑空出現只大鵝緊追不放。虞禾也沒想到自己能遇上這種事,就好像是在做一個很荒誕的夢,慌亂無措下,準備一個劍招將大鵝嚇退。
然而她手一揮,正在打瞌睡的尚善被她的力道直接甩飛了出去。大鵝比他們更先反應過來,噠噠幾步飛奔而至,將尚善叼起來,脖子一伸便吞了下去,而後繼續朝著虞禾奔來。
虞禾感覺在禁地也沒有這麼崩潰過,連握劍的手都在發抖。尚善好歹也是只活了幾千年的魔族,總不能沒用到葬身鵝腹吧?好端端為什麼會多出一隻鵝啊!
「尚善!」
大鵝瘋狂地叫著沖向虞禾,她正準備一劍把鵝劈死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越過她,將她手中的劍順勢取過,一腳踩著鵝的長頸,另一隻手行雲流水地劃開鵝肚,將裡面的尚善直接拽了出來,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虞禾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尚善就已經被丟在地上叫起來了。
他甩掉手上的血,又將劍遞迴給虞禾。
面前的男子穿著一襲玉色長衫,墨發用髮帶半束起,清雋美麗的面龐分明陌生,看人的神情卻莫名讓虞禾感到熟悉。
尚善在地上瘋狂叫罵:「我差點被你害死了!你是故意的!」
虞禾難得沒有立刻反駁回去,只是戒備地望著眼前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冷笑一聲。「你說呢?」
第35章
虞禾穩下心神,猶豫道:「你是謝衡之?」
男子輕嘆了一口氣,說:「是我。」
他竟也有忍不住的時候,實為難得。
虞禾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他擦掉手上的血,謝衡之看到略顯眼熟的香帕,嗓音微涼:「不必了。」
「我要!快給我擦乾淨!」尚善在她的腳邊亂扭。
她悻悻地垂眼,一邊給尚善擦乾淨,一邊說:「霽寒聲和師清靈他們在找你,方才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倆忽然就消失不見了,我懷疑是那棵樹有古怪。還有為什麼都說你死了,你怎麼換了一個模樣?」
玉色長衫,繡金的素白寬帶,腰間甚至還有一把摺扇。
就這麼看過去,謝衡之不像個劍修,倒更像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
「是障眼法,他們此刻已入幻境。」
「那我怎麼沒事?」虞禾疑惑道。
謝衡之示意她看向地上的鵝,只見方才還被開膛破肚的大鵝,此刻竟然不見了。
虞禾更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了,不解道:「我的幻境為什麼是只大鵝?而且我的幻境,你為什麼可以進來?」
「血度母解百毒破幻障,妖物無法拖你入幻境,那些龐大的幻像在你身上施展不開,只能先用小手段擾亂你的心神。」謝衡之將她尚善從她手臂上扯下來,自然而然地提在手上,手指卻剛好捏在它七寸的位置。
本來在她手上亂動的尚善,到了他手中一動不動橡根樹藤。
幻術針對的是人的心志,雜念越多的人,越是心志不堅,更容易被幻像影響。比起招式兇猛難擋的對手,有時候,攻人心神的幻像反而更加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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