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朝容常找理由见他。
刚开始,谢楠竹还会愿意去。
不仅去,还会不自觉地照顾云朝容。
看见她笑起来时,他心里竟然也会跟着甜。
他喜欢她眼神亮地看着自己说:“楠竹哥哥是最好的人。”
但时间久了,却生出烦躁。
吟诗,作画,品茶,鉴玉……这些谢楠竹都不擅长。
那些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人,见了云朝容就卑躬屈膝。
他无比清楚地看见他们之间的鸿沟。
她是天上的日月彩霞,他只是深陷泥沼的井底之蛙。
他与她待得越久,就越显出他的自卑与无力。
她的每一分明艳和光亮,只会反过来衬出他的阴暗。
更何况,她还总是故意欺辱云静珊。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令他不喜。
“公主还是莫要太过张扬,素净些好。”
云朝容赠他衣袍时,他冷冷拒绝,还出言讽刺。
看见她眸中的光逐渐暗淡,他心中快感与疼痛交织,连自己都辨不清楚,自己怀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
十八岁那年,时间突然流水一般飞快。
快得只剩下几个定格的画面。
北羌攻入大瑜。
谢楠竹随父亲征战。
他被俘虏。
云朝容去和亲。
半年后,大瑜反败为胜。
谢家军将云朝容又带回了大瑜。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失去当初的娇艳色彩,如一朵萎败的花。
谢楠竹看着她被撕烂的裙角和脸上的疤痕,心中酸涩疼痛,如有千针在刺。
他提起脚边的刀,直接捅进了北羌王的腹部,然后一刀刀划烂了她身边所有北羌人的脸。
谢老将军将云朝容送上马车。
一路上,谢楠竹与那马车遥遥相对。
偶尔车帘掀起,他看见她安静坐在马车里,像只断了翅的蝶。
他和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回到大瑜后,谢楠竹破格升为了二品大将,在京中炙手可热。
云静珊擦着眼泪,楚楚可怜地咬唇问他:
“楠竹哥哥,珊儿绣好了嫁衣。当年的约定,可还作数?”
谢楠竹点头:“作数。”
他抱了云静珊在怀里,脑海里却不住地想,深宫里的那位,又何去何从。
又过了两年。
谢楠竹一直忙于军中事务,常在京城外奔波,谢家军声势越来越大。
瑞王云沧澜有意削减各家兵权。
以谢楠竹为的一派拒不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