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想接着跟,但刚跟了两步,便堪堪停住,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秋少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此刻,男人才摘下口罩和帽子,月光昏暗,但不难看出,男人的下半张脸和秋少关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彰显薄情的嘴唇简直如出一辙。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眨眨眼,缓了下自己酸涩有些泛红的双眸。
秋少关到了乐队新定的暂时训练场地,他看着还在一旁研究乐队新曲规划的江念郁,默了默,才问:“有人问你什么了?”
江念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问什么?”
秋少关缓缓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秋少关深吸了口气。
阴魂不散。
秋少关最近几天都跟着乐队行动,没单独出过门,自从上次音乐节张扬了一把之后,网上出现了不少现场给他们抓拍的照片,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绝笔。
而秋少关最出圈的反倒是阴差阳错,现场的时候,秋少关全心投入时总是将整个人紧绷起来,无意识地咬嘴唇,正也正是为什么主办方给他安排了个鲜艳的唇彩,着重唇妆的打扮。
他咬着嘴唇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金发红唇,艳丽而不俗媚,惊叹而不腻人,但偏偏那场的时候他唇角的伤口就被他唇齿力度牵扯着裂开,比唇彩更艳的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而抓拍的那张照片中,他垂眸睨着拍照那人,眼神冷漠而犀利,无形地压迫着你的寸寸神经,微伸出来的舌尖舔过唇角模糊的鲜红,如同古世纪的吸血鬼一般,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那一刻的张扬吸粉无数,微博里无数粉丝嗷嗷喊着让两个月没发博的秋少关火速更新。但他干脆连在现实都销声匿迹了。
有不少粉丝得知秋少关等人还停留在哈城,都干脆在乐队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蹲守,但偏偏就是除了秋少关之外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被偶遇过几次,只有秋少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出去下馆子,吃饭认准外卖快餐,像是想专心练音乐,但乐队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分明是有心事。
起初喻末初见他脖子上多了几个颜色深得吓人的草莓,上午问了一嘴,结果秋少关矢口否认。
没谈恋爱没情况,要问,就是朋友之间交流感情,什么朋友?好朋友。
大家也都知道秋少关家里的情况,以前秋少关也没少出现过现在这种状态,那时候只要稍微旁敲侧击一下,就能知道秋少关家里糟心事儿不少,后来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只要猜到可能跟家里沾一点儿边,几人立马住嘴火速换话题。
这次大家也都默契地归为一谈,干脆冷处理,假装没察觉,给秋少关留出了冷静的空间。
但实际上也不用刻意去留,乐队里其他人都有对象,得了空闲自然是想着跟对象一起过,都出去压马路看电影,只有秋少关一个单身狗留守空房。
秋少关其实没什么情绪,只是单纯懒得动。那天晚上搞得太过了,姿势换了又换,或是施力方,或是受力方,事儿后都会觉得直不起腰来,使用过了度,再加上他最近这一年主要专心搞乐队的事儿,虽然偶尔有健身,但还是大不如从前,那天晚上连翻几个墙头也有点儿勉强他现在这幅身子骨了,大腿肌肉疼了两天。
平常见他动作缓慢,乐队里面人都以为他是心情低落,但其实他就是单纯的肌肉松弛。
秋少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照他身上青紫的印子时候还在想,他之后得了空闲要多去健身房练练,要不说不准都不用等到三十岁,或许在他二十六七的时候,稍微一放纵就像被人绑起来用棍棒虐待了一晚上一样。
但事实不是,他爽翻了。
苏乞白看起来像是情场老手,但是其实他的动作更多都是蛮力,没什么技巧,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宣誓主权,让秋少关记住他的力度,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而显得像一张没来得及染墨的白纸。而秋少关就是漆黑的墨水。
秋少关等身上印子消下去之后就换了套装备,直奔健身房。
他特意找了个偏僻的方位。
但还没超过半小时,秋少关便又感觉到那黏在他身上的视线,那视线很特殊,独独钟情他蝴蝶谷的位置,不高不低,哪怕他突然回头,也不过是将视线撞上他表达不了半分情绪的胸膛。
此刻,秋少关就知道,上次他说的话,有人没听进去。
秋少关没理会他,但也没接着练,而是进了淋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才走出去,径直朝着他早就锁定好的方位走过去,揪住那人的后脖颈。
“出来。”秋少关的声音绷紧,冷冷的。
男人没料到自己又被抓住,今天的他完全换了副装扮,怕被认出来,他从头到脚都变了个彻底,甚至连脸上都抹了淡淡一层妆,让他那张原本就偏中性的脸逐渐趋向女性化,而且他的骨架不算大,穿着也是一贯的中性风,落在别人眼里,他更像是个身材高挑、比较酷的女生。
秋少关将他揪到健身房的更衣室。这家健身房的位置实在是太偏,甚至差点就出了市中心,因此人流量少得可怜,此刻在更衣室里也不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人嚅嗫着嘴唇,解释道:“哥,我很快就会回帝都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秋少关呵笑一声,“顾跃桓,你是在跟谁讨价还价?我让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是在通知你,是什么给你一种这件事是可退让、可更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