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对严棣和护士触碰的浓浓排斥,也有着一丝对陆折的哀求,想要陆折让他们别碰他。
陆折低头看着贴着他手心的人,手连同着手臂都僵硬住。
他不理解沈白舟对他的依赖,可是面对沈白舟的依赖,他心尖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意。
听到沈白舟的话,他下意识得就轻哄道:“他们不碰你。”
严棣和护士无从下手地站在一旁,情绪越大的患者,他们就愈要小心。
除了强行镇定,就只能顺应对方的情绪去安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白舟的情绪只有陆折能安抚。
作为一个哥哥,严棣虽然对拉着他宝贝弟弟手的人不是很待见,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只能以患者为先。
严棣拍了拍陆折肩膀,压低声音道:“你的事晚点找你谈,现在哥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不言而喻。
陆折现在是唯一能让沈白舟冷静下来的人,严棣想求他帮忙把沈白舟的情绪安抚下来。
陆折不是很喜欢严棣用“求”这个字,作为弟弟,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用不着严棣求,他都会帮忙。
“又和我见外。”陆折嘀咕了一句。
严棣带着护士远离病床前,勾着唇揉了揉陆折的脑袋。
陆折没再看严棣,犹豫着拖了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动作很轻,尽量不去惊扰到沈白舟。
看着沈白舟一头柔软的青丝,之前他还以为是假,现在仔细看竟然是真的头。
他忍不住用大拇指指腹蹭了下沈白舟的头。
沈白舟本就将额头埋在他的手心里,他小蹭一下的动作,就像是安抚性地揉了下沈白舟的脑袋。
陆折很轻地道:“医生和护士已经走了,你不用再担心他们碰你了。”
过了半晌,沈白舟有了动静。
他没再把脸埋在陆折的手心里,稍稍退后了一点,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点距离,几缕长依旧落在陆折的手心里。
扫过手心的丝,像是扫在陆折的心上,又痒又滑软。
虽然沈白舟的情绪没有像刚才那样外泄,但是他垂着眼睑,颤着睫羽,仍旧透着他的不安。
陆折的视角正好落在沈白舟的侧脸,不管是正脸,还是侧脸,这个人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当陆折沉浸在欣赏沈白舟如同神般的容颜,沈白舟薄唇轻启:“……你不要我了。”
几个字从沙哑的嗓音,到最后充斥着颤意的气音,分明是平静的陈述,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折的良心一下子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他仿佛成了那个将神拉下神坛,又将人狠狠丢弃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要是敢应下沈白舟的话,他觉得分分钟就能遭受天谴。
可他真的不认识沈白舟,也没有要过他,都没得到过,怎么就直接跳跃到“不要”了。
陆折硬着头皮道:“没有不要你。”
余光下,沈白舟没有错过陆折纠结的眼神,他死死地抿住唇,又把额头抵上了陆折的手心。
只有通过靠近陆折,汲取陆折手心里的温度,他才能抹去一丝怕被陆折抛下的恐惧。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