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半夏明显低落下去的声音,池一可在自己脑袋上来了几下。
“太笨了自己,给夏夏说干嘛!”
挂断电话之后,良久,林半夏没有迈步子的力气。
她站在角落里,整个人被黑暗的中心笼罩。
指骨已经泛白,指甲陷进肉里,可林半夏像没感觉似的,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看见自己在窗子上的影子,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被苦涩和悲伤占满。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子上的人影,也回望着她。
一幕幕从前的回忆,像轮番上映的老电影,在她脑海里循坏播放。
他们一起上下学,夏天他递给她的凉饮,冬天自行车的后座。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没法回忆从前的事,因为每一段记忆里都有他。
他参与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把他的名字深深刻进她心里。
少年温润肆意的眉眼,大声叫她名字时的震颤,他朝她投向的每一次笑。
最后,都变成捅向林半夏心口的一把薄刃。
不知道站了多久,沸腾着的血液也慢慢冷却,林半夏狠狠地闭上眼,像要把记忆的闸门关上。
她转身,刚准备迈开腿,看见刚才自己出来的那道房门。
此刻安安静静,槐花树上有夜虫在不停歇地发出声响,月亮不知道何时被一朵乌云挡住了。
林半夏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半天没动。
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掩上门。
一夜无眠。
在林半夏第三次走神的时候,陆阶实在忍不住了。
他把碗往木桌上一放,力度不大不小。
“碰”的一声。
林半夏眼睛转了转,看向陆阶。
“吃完了吗。”
说着就拿起用过的碗筷,准备拿到厨房水池里。
“你最近心情不好?”
林半夏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也不说话。”
陆阶眼睛眯着,上下打量,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抓心挠肝地想。
林半夏没有办法与任何人分享此刻的心情,她只能强撑起一个笑,将暗淡的心情掩藏在后面。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有些累。”
先是陆老太太住院,又去云城检查,接着是陆阶发烧反复,林半夏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
陆阶眉头一凛,眼睛在林半夏脸上转了一圈。
叹了口气,也不想再逼她。
“我好的差不多了,奶奶那边也一切顺利,你别担心。”
林半夏心里似乎被撕扯了一下,点了点头,拿起瓷碗往楼下走了。
扯过一张纸巾,将湿漉漉的手擦干,把袖子放了下来。
刚准备坐下喝口水,就听见楼上传来关门的声响。
林半夏眉心一跳,刚坐下的身体,条件反射似地立马往楼上走。
果不其然,陆阶的房门开了,此刻他站在卫生间,脸上已经打湿了,手里拿着剃须刀。
“陆阶,你干嘛呢。”
林半夏靠在门框上,低低的语调里,质问的意思十分明显。
陆阶转过头,指尖往下滴答着水滴。
他是一个十分爱洁净的人,及时是寒冬腊月,洗澡也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胡子更是刮的勤,下巴上最多只有一点青茬。
这几天生病,没法洗澡,也没法刮胡子,陆阶早就已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