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风靡开来的“大盗捕头平民”。
这游戏在京城的年轻人中盛行,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怎么碰的。三国杀这样有制衡有计策有配合的游戏还好,这种闭着眼睛卖弄自己才学的游戏,像他们这些稳重之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这玩法确实新奇,而且又是出自信国公府,所以他就好奇的问了问。
“这是我祖母在家无聊琢磨出来的。起先只是跟丫头婆子们玩,略打下时间。后来我和堂兄堂弟见有趣,便学了来。我堂兄和同年聚会,一来二去,这游戏就从我们府上流传出去了。”
“又是太夫人想出来的你祖母这位老太君真是个奇妙人。”张宁本来想说是奇人的,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恭敬,只好说是妙人。
邱老太君整天在家里不出门,即不怎么料理家事,也不帮着府里多多交际交际那些命妇贵人,一天到晚就坐在家里琢磨着怎么玩。
三国杀是她弄出来的,孔明灯是她弄出来的,这次又弄出个抓贼的游戏
亏得他这外甥已经移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原本他还觉得邱老太君深明大义,一定会将李锐教养的极好,现在想想看,没在持云院里被养的玩物丧志,已经是万幸了。
“说到我的堂兄”李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这堂兄生性秉直,又心思简单,他的吏选,若可以的话,还请舅舅给他找个清闲点的差事。”
这就是在替李钧求情了。
张宁纳闷地看着李锐,“你和你这堂兄关系很好”
李锐还从来没因为自己的什么事来求过他。
“毕竟是我堂兄。”李锐没正面回答好还是不好,“全靠他上次阻了婶母找来的神婆,我们府里才没有酿成大祸。他性格爽朗,虽是庶子,却没有什么阿谀势利的毛病,外甥觉得可以帮一帮他。都是李家人,他落了选,我们府里的面子上也不好过。”
“你当你舅舅是铁面郎君不成”张宁被李锐的话逗乐了,“就看着他是信国公的堂侄,吏部也不会怎么刁难他的。只不过他到底能去哪儿,还得看殿试时的名次,若是一甲,那可不由得我们吏部指派。”
一甲,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若是能中一甲,您就当外甥这话没说,他也用不着外甥来求情了。只是我这堂兄,怕是离一甲”李锐嘿嘿笑了一声。“舅舅说了这话,外甥就当您应啦”
“你这小子就算他不是一甲,各部主官也都盯着这次的贡生呢,我能做的实在不多”
“您是吏部尚书,您做的不多,那其他人更做不了什么啦”
“你居然挤兑你舅舅”
李锐在张府呆到晚上,和舅母等人用过晚饭,这才打道回府。
他出了张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回头看了一眼张府门前那面“诗礼庭训”的匾额,这才骑上自家的马,往内城而去。
不知叔父可回家了,今日舅舅所说之事,务必要和他通通气。
持云院里。
李茂天天都要去兵部坐班,李钧三不五时就被同科的举子们叫了出去,李锐不在家,李铭日日上课,顾卿处理完家事后,竟然无事可做。
这后宅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一旦家里孩子们不来,闲的蛋疼。
花嬷嬷和孙嬷嬷看她闷着,好意给她找些事做,便问道
“老太太,今日天气挺好,不如去归田园居种种菜”
顾卿并不是真的邱老太君,对种菜一点兴趣都没有。归田园居自两位小少爷不怎么来了以后,鸭子和菜都彻底失宠。有些鸭子老到厨房连煲汤都嫌肉硬,那些菜也都是下人照顾着。
说到了菜田,顾卿有些心虚。
她仔细想想,她快有多久没去种田了
呃,四个月,还是五个月
“好吧,不如就去”
“太夫人,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张玄张大人求见。”门口有人来报,“说是来向您学艺的。”
这来人一报,顾卿莫名其妙地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上元节时遇见的那个奇怪的青年道人。
那人大过年的穿着一身抓鬼似的的衣服在街上游荡,然后和她了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请她教她做孔明灯。
后来她还以为对方顶多过个几天就会登门学做孔明灯,因为他当时看起来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结果这个道士后来一直没来,倒是隔三差五就送些拂尘、经书等物给她,让她莫名其妙。
难道这里道教弟子要和佛教的弟子抢信徒
可是她也不信佛啊
尽管一脑子雾水,顾卿还是让人把他请到雕弓楼去。
持云院里丫头太多,带一个成年的道士进后院不太合适。雕弓楼靠近西园,四周又都有窗户,在那里接待外客也方便。
最主要的是,做孔明灯的东西雕弓楼里都有。上次上元节府里那盏孔明灯,她就是在雕弓楼做了以后放掉的。
再说张玄。
张玄自中元节见了邱老太君一面以后,从此惊为天人好像有哪里不对,日日陷入了如同初恋一般的热切和彷徨之中。
有心立刻去问道吧,担心太急切了显得自己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