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瞬間蒼白的臉,她勾起嘴角鼓勵:「很簡單的,大不了,人疼一點,傷口難看點。」
女子受驚之下竟脫口而出:「那還是要好看些的。」刺繡人手下,豈能有難看的針線!
沉重氛圍瞬間被打破,關無艷在善意笑聲中點頭道:「嗯,好志氣。」
身後崔銀蓮觀察這一幕幕,眼裡不禁泛起疑惑,轉而變成心疼,病好之後的關無艷,像脫胎換骨過般成了如今獨特模樣,武功高深、聰慧果斷,又對受傷包紮如此熟練。
她的兒媳婦,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沒有原身記憶的關無艷,當然知道自己一定表現得異於常人。
可就算被發現借屍還魂,她也不願再偽裝下去,不能走就夠氣人的,還要演個婚嬌婦,那不如原地去世吧。
不過,今夜關無艷的諸多行為,在場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想像,根本沒能扯上什麼魂鬼之說,關無艷則專心利索地縫了一個又一個。
一碗又一碗烏黑藥湯被端出來,又被人憋著氣狠狠灌下,所有人鬆一口氣,抬頭望向夜空,轉頭看向周遭,疲憊再度席捲而來,這漫長一夜,將永生難忘。
關無艷收手起身,看向明顯一直在等自己來縫合的展和風,還未動作,就見他身子一晃兩眼一翻撲通倒下。
堅持自己只是輕傷,非要留到最後的書生,流血過多昏厥了。
第7章善後
書生的天藍色長衫遍布髒污血跡,月光下已經看不出本色。
展和風一直強調他是小傷,關無艷剪開左臂袖子後,卻看見一道不小的猙獰刀傷。
邊上崔銀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淚隨即大顆大顆滴落,怕影響兒媳婦,她硬是忍住不發出聲響,到了最後,才哽咽著說了句:「這傻孩子……」
關無艷默默處理好傷口,目送村民背著展和風,同崔銀蓮往家去,之後她環顧四周。
傷患66續續離開,老族長虛弱坐靠在附近牆根下不肯回去睡,正使喚兒孫想辦法抬他去祠堂,全村大難不死,必須上香敬告祖先。
有人插話向他討個主意:「族長,咱得報官吧?」
族長用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是啊,是吧?」
作為唯一來往縣城,同衙門小吏打過交道的族長,不由自主苦了臉:「報官是一定要報的,萬一縣裡不知情疏於防範,叫別處遭難了可怎麼好。」
「但是,報官得花銀子,捕快們進村查看也得花錢招待,萬一更過分點,只怕到頭來沒被賊搶,反而落在官差手裡,知縣大人雖愛民,卻擋不住底下人心黑貪油水。」
「再一個就是,秀才他娘說了,絕不能提起艷艷……」
邊上人聽得一時點頭一時茫然,到這突然問:「艷艷是誰?」
族長鼻孔哼氣:「秀才娘子我大侄女兒,你說是誰?」
剛好湊近蹲下的中年漢子展木生,聞言下意識地抬頭找人,正好對上人群中關無艷的視線,他咧嘴憨笑,轉頭就提醒族長:「那您差輩分了,該是侄孫女。」
族長哽住,說侄女兒只是為了親近,非要較真論成侄孫女,呵,他個糟老頭子算個啥就當人爺爺,他不配,要不是活到這把歲數了,他還想倒過來給人磕頭拜師呢。
族長大兒倒是眼睛一亮:「爹,用不著擔心那麼多,有知縣千金在,官差肯定向著我們村,哪敢亂伸手啊。」
族長偷瞄眼關無艷,也不說對或不對,垂目思索片刻後有了決定:
「找些膽大心細的小子,天亮後去縣城報官,就說撈魚時看見海寇在附近海面上轉悠,咱們趁著人多將踩點的兩個賊給抓住了,審問出他們有劫掠岸上百姓的計劃,之後賊寇掙脫繩子反抗,被我們不小心打死了。」
「抬兩具全乎點的連同兩把長刀一起送去,動靜整大點,讓一路經過的地方都看看小心著,咱這頭,刀扔海里,船倒是不用改,除了大點沒有什麼異常,便給村里用,留條自家的小船當物證,至於剩下的……」
怕官差也怕賊寇的族長,此時耷拉下滿是皺紋的臉,在火光照耀中,冷酷無情宣布道:「剩下的都燒了,毀屍滅跡!」
希望官差別來,來了也保管叫他們看不出個二三四。
聽了全程的關無艷,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暗自評價著,忽略過那聲「艷艷」,這老頭吧,看著還挺順眼。
族長發完話後閉目養神,只等兒孫找門板抬他,剩下人則全都行動起來。
村老之一的展弟弟,在點起更多火把用以照明的村中空地上來回指示,渾身散發初擔大任的熱血激昂,聲音洪亮半點不輸往日族長的氣勢。
展弟弟名為弟弟,年紀卻是不小,已經五十過去大半,比族長還大上幾歲,在這找不出七十古稀者的地界,堪稱是長壽。
他時不時拍著大腿,還能動的全被他使喚著幹活。
一地屍呢。
村民們手上裹著布條分工兩頭,一頭找了空地搭起乾柴架子,一頭抬起地上屍體往架子上堆疊,準備將他們火化。
關無艷又忍不住傳授經驗,她走近幾步對展弟弟開了口:「抬都抬了,不翻一翻嗎?說不定有錢。」
這四十八人背後是否有厲害人物撐腰,書中並未提及,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並非傾囊而出,要真全部就這些人,當海寇山匪都是不夠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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