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昼神家啊。接过吻而已的关系,难道我会认识昼神幸郎的家人吗这种包含了未来的说法,从高中生嘴里说出来太荒唐了。
“不要。不讨厌不意味着喜欢。我只叫喜欢的人的名字。”
我答得很认真,没有半分敷衍,所以,我认为,昼神幸郎理应不感到失落。倘若他真心遗憾,怎么会那么快将话题转到别人身上“所以,你对光来君不是喜欢啊。”
我第二次拒绝了昼神幸郎的“试试看”,我马上现,他用这个句式提出的劝诱,只会出现一次。然而,关于喜不喜欢星海光来这个问题,他却第二次提起了。
这让我意识到,我和昼神幸郎的沟通遇到了一点障碍。
「光来君」指的是星海光来,还是「星海光来」
我熟悉的不是星海光来,而是「星海光来」。前者扰乱了我原有的秩序,使得我必须找回掌控权。而我进行控制的方式,便是不去介入星海光来的生活,不靠近、不了解、不探索、不评价,然后创造后者,倾注我对星海光来的截取、回忆、美化,打造一个只属于我的「星海光来」。无论星海光来是哭是笑是输是赢是在打排球还是在种地是活是死,我都不会动摇,因为「星海光来」与我身同在。
如果我解释清楚了,昼神幸郎还会觉得我可悲吗他还会同情我吗他还会愿意看我吗我,还有对他生气的理由吗
直觉第一次失去了作用。
我取巧了,以问代答“你会想触碰神吗会想亲吻神吗会想和神做爱吗”
聪明人一旦装傻,便显其恶劣。这点昼神幸郎也同样“是在说神明大人,还是神同学”
神明大人,「神さま」。
神同学,「神さん」。
可能会招来歧义的,是我在指代“神”时从不加上さま的不信之举。
可,冰雪聪明的昼神幸郎混淆了我的意思。这不应当。
“神明大人。”
久久地凝望我,昼神幸郎轻轻地“不会吧。”
“那我不喜欢星海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奇怪,”昼神幸郎说,“可,神同学,你为什么想亲我”
眼睛太大又笑不到眼底,如果还黑漆漆的,就太像兴奋地追逐猎物的冷血动物了。所以我才说,昼神幸郎的眼珠为什么不是黑色的、而要带上一层棕色的伪装。先后顺序搞错了吧;这人,坏到家了;不要以为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别人就感受不到啊想着这些,我竟还能被他吸进去。
我“不知道。”
昼神幸郎“要不要和我做试试”
「俺としたらエッチ。」
欲念。
欲图,而非欲望。
昼神幸郎的肉体没有嗷嗷待哺的急不可耐,是大脑号施令指示他去寻求与自身结合的伙伴。他看着我,就像看蓝天和白云,不需要资格也不需要我的肯。我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下次再经过,他还是会用看不知名的路边的小花、停留在地面上没飞走的鸟的眼神看我,俯视的,自高而低的,带上一点怜悯。“其他过路人不为你驻足,而我在看你”的怜悯,“可怜的孩子,你飞不起来,所以可以被同样在地面上的我抓住”的怜悯。
昼神幸郎,他的这种情感到底从何而来我讨厌自怜,连带着讨厌去同情别人;国三时才跟我揭露过自伤经历的昼神幸郎,哪里来的这么丰沛的同情心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他成神了吗
我本以为,就像神附身时摒去为人时的一切纷扰的影响、只听自己的声音,是我成长的唯一可能性蓝本是「星海光来」。
但人果真可以接纳一切、再让它们流出来吗爱我同爱另一个生命是紧密相连的吗对待别人的方式和对待自己的方式趋同,也算自爱吗蓝本是昼神幸郎。
难道,我应该学会的、爱护自己的方式,不是将所有的怜惜指向自己吗
对于第三次的“试试”,我知道昼神幸郎不会再说第二遍。
事不过三。我无师自通。
这次我没有说“不要”。&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