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奇鹤费了下神,试图回想一下自己高中时候的心态,很遗憾地现好像跟自己记忆中的略有差别。
他记忆中的十多岁的自己,勤奋刻苦,也贫穷愤怒,还拥有一些隐藏的很好的,永远不想被外人看到的自尊心和自卑。
反正他自觉自己学生时代,对待同学都比较热心,偶尔几个不太喜欢的,他也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反感情绪。
单奇鹤琢磨了好一会儿过去自己存在的问题。
就是没觉得现在的他作为一个与人不相熟的同学,一直跟着对方有什么问题。
——他非常自然地把薛非当成自己,抛下未来他熟练掌握的沟通和交友技巧,直白而不客气地在与自己对话。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未来很多年,也从未把薛非当成独立于自己的个体来看待。
才会生一些,他所料未及、不在他理解范围中、且难以处理的感情状况。
故而,单奇鹤在面对现在这个、明显对他接近产生反感的薛非,用了直白且赤裸的解决方方式。
他了解这个阶段时的自己,走到薛非面前,直言道:“我今晚在你寝室住一晚?”
“……”薛非瞥了他一眼——已一种“你脑子有病”的眼神。
单奇鹤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的纸币,走到薛非身旁,塞进他口袋里:“住宾馆一晚也要两百,我下晚自习出去怕被人抢劫,这钱借住你床位,我们两挤一挤,可以吧?”
薛非拧眉,沉默,他顿住准备把钱掏还给单奇鹤的动作。
单奇鹤又慢腾腾的补习:“我一个多月没上课了,老师今天讲什么我都没听太懂,你教教我?”
薛非紧了下腮帮,他一个月生活费才五百,前段时间脚骨折看病买药还花了一点,他没动。
单奇鹤拍了拍他后背,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不是要去操场背书?我也得好好学习。”
薛非手指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钱,抽出手,沉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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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奇鹤是在往操场走的路上想起来的,他只记得自己读书时穷,吃喝用都很省,青春期时瘦一是因为年轻本来代谢就好,二则是因为营养跟不太上,一个不小心出了点额外开支,他会连饭也吃不上。
他记起,可能就是高三降温前后,他每个月的生活费五百,学校伙食费并不便宜,正常吃饭都吃不饱,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多花了些钱,而找他爸和他后妈这两人要钱跟要命差不多。
当时学校好像有一些补助,但他读书时太好面子,又听说申请补助有什么要求,他就没去申请。
本来是觉得自己能扛过去的,但学习消耗大,他偶尔还要做个运动少年装作自己健康热情积极向上,有一次喝了一天水,饿得不行,借了辆自行车,骑到镇上爷爷奶奶家,一边吃饭一边哭,心里很委屈。
爷爷奶奶看了他好一会儿,本来想跟他爸打电话,薛非眼泪一抹,掏出纸笔,开始向老人家借钱,并说自己会写借条,以后大了肯定连本带息的还给他们。
“只要两百,你们再多给我两百就可以了,等我高中毕业了,我考上大学就还钱给你们,我还要继续读书的。”
爷爷奶奶最后不止给两百,他后来零零总总,还了他们也不止两百万。
两个老人家其实和他的感情也算不上多好,他妈和他爸连婚都没结,十几岁生了他,人就跑了,留个累赘在家。爷爷奶奶还得替儿子养儿子,这小孩还耽误亲儿子结婚。
他们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后妈生的那个孙子,毕竟人家那是标准的一家人,有爹有妈、有娘家亲戚帮扶。
但薛非向来恩怨分明,后来又比较信命,觉得人世间的一饮一啄都有定数。
这些事,他之后都能够看得开。
第6章
薛非最近经济压力很大,每天已经特意等食堂下课高峰期过后,去挑些便宜方便的东西填肚子,他都不确定自己再过几天能不能吃上饭。
单奇鹤给他塞钱的时候,他本来是很烦,想让人一遍玩去,别烦自己,自己已经够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