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纹身了!”她歪着头,翘着腿坐在桌前,浑身上下白的毫无瑕疵,又有隐隐的粉色从皮肤下面透出来。
真是青春无敌。
他无比震惊,虽然知道迈阿密纹身业发达,但没有想到她竟然敢:“钟有初,你未成年!”
“那又怎么样呢?”她仰着脸,眼神里全是与年龄不符的老练,“他们觉得东方人从十三岁到三十三岁,统统长着未成年的脸蛋。”
他大脑里一片混乱,白长了她十年的岁数,实在跟不上这小丫头的思维速度:“你怎么骗得过你妈?”
“你不是说我最会撒谎了嘛。”她哼了一声,显是对他大为不满。但毕竟是小孩子脾性,半节课未到,很快又高兴起来,“喂,想不想看?”
“不看!”他斩钉截铁。
“不看也得看!”她蛮起来像头横冲直撞的小牛,右脚踩上椅面,将短裙掀至大腿根,外侧赫然多了一大片纹青,清清楚楚是一支左轮手枪的图案。这纹身师傅手艺真是出神入化,乍一看,好像绑着一支真枪。
他只觉触目惊心,心跳得极厉害,将视线移开:“钟有初,你没救了。”
她不以为然地笑着,好像要将这一生的快乐,好运,得意都透支掉。她作出拔枪的手势,朝着他扣动扳机:“小心我爱的子弹!砰!砰!砰!”
一击即中。
……我是分割线……
番外二《誓言症候群》
他发誓春节过后再不去帮钟有初补习。
为何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因为人总免不了要有开疆扩土的欲望。已有的成绩满足不了野心,就会想要走的更远。
不错,给钟有初补习的报酬,比市价高三倍,而且补习环境舒适,学生聪明,家长体贴——但一手创办出格陵第一家高校联合家教中心的他来给钟有初补习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现在还要长久做下去,完全不符合市场经济。
大年初三,叶月宾打电话来问新学期的补习安排。
“钟太太,我们见面再谈。”
春节前后钟有初照例忙的要死。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接见他,不是平时补课的格陵国际俱乐部,而是晶颐广场三楼的贵宾厅。
叶月宾拿一封红包给他,不能免俗地祝他鸿运当头。钟有初一见到他,即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春节快乐!喂,快看,我长高了!”
他冷眼看着她献媚。她上身裹着一件纯白兔毛短镂,雪球一样鼓鼓囊囊,露出的脖颈和手腕都是晶莹剔透,如玉雕成。下身穿着一条仅到大腿根的短裙,羊皮长靴又一直护到膝盖弯,质地柔软,将她腿部曲线完全凸显出来。
中间一段大腿毫不知羞耻地□着。
他想起某知名电台主持人在节目中大肆抨击现在着衣怪状:“……裙不过膝,靴都过膝。现在城中掀起亮大腿的□,无分春夏秋冬。”
“你穿成这样,将来老了会得关节炎,走都走不动。”
她若无其事,弯起一边嘴角来笑:“你咒我不要紧,罚你将来老了帮我推轮椅。”
他气得一股火冲上脑门,真是小儿无赖!但和她一般计较,自己岂不是也变成孩子?只好铁青着脸生硬回应:“这种事,不要拿来开玩笑。”
她哼一声,兴致不减,找些见闻来充话题。对一个小姑娘来讲,在现场看晶颐广场放起三层楼高的烟火不知多新鲜。她思想跳脱,又绕回她“长高了”这件事情上来。
“其实这双鞋里面垫了五公分高。哎呀,这种内增高鞋将来一定大受欢迎哒!有些男孩子那么矮!”
他不想回应魔音灌脑。
“爸爸一米八三,妈妈一米六八。我怎么样也能长到一米七……”
他冷漠地预测:快十七岁,眼皮底下总有黑眼圈。不够睡眠,经期紊乱,大脑不能分泌足够的生长激素,恐怕很难再长高。
他懒得提醒她。善意的提醒对她来讲,统统是恶毒的诅咒,要反弹到自己身上去。
全世界宠着她,看她诠释何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讲累,拿起冰柠檬水来喝:“喂,你假期都在做什么呀?”
他说:“钟有初,今年中心会给你另外配一名全职私人家教。”
终于讲出这句话,他心里无比畅快!走出晶颐广场之前还特意买了块伯爵表犒赏自己忍了这么长时间。
摆脱魔爪,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业,又和一个柔软的舞蹈系女孩子渐入佳境,这人生多么得意!
还不够两个月,叶月宾一个电话飚过来,投诉新家教猥亵未成年少女钟有初,被她抓个正着,上警察局前知会他一声。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飞奔至格陵国际俱乐部,一把拎起裙不过膝靴又过膝的小妖女,怒喝:“钟有初,你这次太过分了!”
本来哭得鼻涕乱流的钟有初,用手背擦了擦,不在乎地剥了颗糖丢进嘴里:“你先过分的。”
他愈发觉得她野性难驯,一不如意,就要天翻地覆:“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谎言,都在透支你的信用!”
“那你把我抓起来,抓起来呀!”她像条蛇似地吐着舌头,滋滋地喷着毒汁,“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换谁来都一样,我不要别人帮我补习!要是找女老师——想想你上个女朋友的下场。”
他终于还是签下了那丧权辱国的条约。
其实替她补习很轻松。她的工作已经安排至十八岁,每个星期也就那么两三个钟头可以用来补习。见面的时候记住不要去回应她拿他解闷逗趣儿,其实好过得很。
但这份工作,真是做的他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