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喻晗說,「我上午去辦,大概下午到你們那邊。」
「好的,您請節哀。」
青年喪夫在如今這個世態下還真算不上什麼悲哀,感情好的也就傷心個最多三兩年就會發展第二春了,何況他對賀平秋還沒有愛。
被折騰七年,他就算現在發展第二春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喻晗去洗了個澡,出門時穿得是昨晚那件外套。昨晚回家時就脫下了,因此沒沾上多少酒臭味。
他將信揣進兜里,信封隨手丟在了沙發上,走之前最後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家,無意識地扯了下嘴角。
賀平秋在世的時候,家裡絕對很難出現這樣的「盛況」。這人挑剔又矯情,還有幾分算不上潔癖的潔癖。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賀平秋連地上的一根頭髮都忍受不了,卻能忍受衛生將就的喻晗。
薛丁格的潔癖。
不知道看見家裡這樣賀平秋會不會氣得揭棺材板。
走進地下停車場,喻晗吐出一口熱氣。
真冷啊。
儘管大衣的材質十分暖和,但不合身的尺碼只讓他感受到什麼叫寒風穿膛。
忘帶車鑰匙了。
但喻晗一抬眼,卻看到駕駛座上有個人影,他頓了下,直到對方走下來替他拉開車門,才反應過來這是家裡的司機楊知。
他很少出門,以至於他差點忘了家裡還有個司機。
見他一直沒上車,楊知喊了聲:「老闆,您要去哪?」
「老闆?」喻晗呢喃著重複了一遍。
在以前為數不多的碰面中,楊知都叫他先生,如今卻將「先生」換成了老闆。
喻晗玩笑道:「你坐這,我還以為你前老闆爬回來找我了。」
「……」楊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算了。」喻晗改了主意,他轉身擺擺手,「我打車去。」
這輛車裡肯定也充滿了賀平秋的氣息。
他順利攔了輛計程車,今天天氣不錯,一路綠燈,一切都顯得非常順利。到那邊他甚至沒怎麼排隊就輪到了自己,填了表格告知關係,再將材料提交上去以開具死亡證明。
「身份證要留下做紀念嗎?」
工作人員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同情,常理中,青年失去摯愛要比老年喪夫喪妻更令人喘不過氣。
可喻晗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對方,我不愛他。
「不用。」他看了眼賀平秋那張身份證上尚且沒那麼陰鬱的年輕面孔,說。
這上面的賀平秋並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賀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