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阁里。
红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谢如月端着汤药喂她。
红袖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腿上还放着一个,加上屋子里的炭火很旺,一时间竟热得红袖额角沁出了汗珠。
她看着谢如月手里的汤勺,感动道:
“谢谢姑娘,姑娘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这些做什么,你从小伴我左右,陪着我长大,我自然会护你无忧。”
昨日带走红袖那番话不过是对外人说的,等把人带回自己的院子里,怎么做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红袖感动得一双眼睛都红了,她伸手想接过谢如月手里的药碗。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
主子喂奴婢喝药,喂一两勺感动感动就行,哪能一直喂下去,谢如月又不是伺候人的。
这般想着的谢如月由着红袖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
“红袖,夫人昨个夜里有些受凉,又喝了药,想必会晚些起,但若是夫人七零,她定然是要来问你和青叶的罪的。”
谢如月言尽于此,端着药碗的红袖立马道:
“姑娘放心,奴婢不会承认是我将冷水泼到了二姑娘头上的!”
红袖话音刚落,谢如月还没来及说什么,门外听见此话的谢呈竹便一脚踹开了门。
听见门被“砰”地一声踹开,红袖和谢如月连忙看向门口。
门口着白衣的谢呈竹大步朝着红袖床边走来,一把抓住红袖的衣领将人拖到地上。
红袖手里的药碗落在地上,碎成粉碎的同时药汁四溅。
谢如月顾及自己的衣裙,连忙退开了几步。
等她退开后,她才抬眼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谢呈竹,脸色有些苍白。
方才的话,二哥哥听见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对着谢呈竹道: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呈竹冷眼看向她,“我若是不来,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包庇这个贱婢的。”
他的视线在屋子里打量,冷笑道:
“暖炉,汤婆子,厚被子,你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说着谢呈竹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暖炉,铁制的暖炉滚倒在地上,烧红的木炭顿时从炉子倾泻而出。
谢如月被炉子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惊恐地看向谢呈竹。
她知道的,这个二哥哥以前有多宠爱谢皎月。
若是他真知道了红袖把冰水淋在谢皎月身上的事,红袖今日恐性命难保。
她连忙看向一旁的小丫鬟,低声道:
“快去请夫人来。”
小丫鬟不敢耽搁,连忙背着谢呈竹出了房门。
谢呈竹踢翻了暖炉之后,一脚踩在红袖的背上,眸色阴沉道:
“你是如何把那盆冰水淋在皎皎身上的?”
下意识说出“皎皎”二字时,谢呈竹舌尖有些发麻,脑子里像是有一阵细小的电流滑过。
原来他还是习惯唤她皎皎。
习惯护着她。
被他捧在手心里十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在意不心疼。
谢呈竹捏紧了手心,心里的郁气越发浓厚,急切想要寻一个出口。
他恶狠狠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背脊下上的丫鬟,才发现丫鬟抬头看向谢如月,眉眼哀戚。
谢呈竹一脚踹在红袖的腰上,恶声恶气道:
“贱婢!我问你!你看她作甚!”
谢呈竹这一脚没有说着力气,谢如月站在旁边看着红袖被踹得弯了身子,痛苦地捂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