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卫氏曾经嘱咐王武,若是遇见意外,必得不留活口,为的就是留下此番后手。
待将军回来,她顶多承担个看护不利的罪名,若让祝淮安知晓她将那小妮子送给郑家,到时候捅对穿的,就是不只祝念宗一个了。
第二日,祝念宗按照卫氏的吩咐,在城南的小路上把事情办得很好。
接连好几日,都没有祝卿安的消息,卫氏的一颗心才算稳稳地落了下来。转头吩咐人,在家门口挂上白灯笼。
这消息很快传遍盛京。
刚刚在试考中取得名次的赵书珩,终于得到家中许可,可以迎娶他心仪已久的祝家四妹妹。
越不得夜色,他兴冲冲地跑去祝家,却远远看见了挂在门口的白灯笼。
周围的人说,祝家四姑娘在去城南上香的路上被掳走,兰摧玉折。
他不敢置信,冒着阻拦冲进去,入目的便是乌黑的棺木前,牌位上赫然写着祝卿安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因为四妹妹庶女的身份,家里一直不同意他们的事。终于在他考取功名后,家里长辈才勉强点头,虽然只答应,先将四妹妹纳为妾室。
但没关系,只要他不另娶,四妹妹就是他的正妻。想来四妹妹温婉善良,与他们的情谊相比,定不会在意这身外之名。
偏偏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将心仪的姑娘迎娶回家。
赵书珩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原本雪白的衣襟被染得刺目,赵书珩回到家后,一病不起。再次清醒过来时,当初少年眼中赤城的目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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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几日身体不便,待在屋内便很是烦闷,奈何伤口又疼,好在夜里的一场雨,原本压在祝卿安心口的石头消下去大半。
推开窗户透透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位叫苏昭云的大夫给她的药膏很是管用,眼下换了第三次药,原本刺目的伤口已经结痂,疼痛也几乎消失不见。
只是总会有钻心的痒。
每日,苏昭云在傍尔时分才会过来给她换药,剩下的时日,祝卿安都跟一个叫紫莹的姑娘待在一起。
紫莹自称是当家的侍卫,说是跟另一个侍卫蓝溪一起,跟当家的一齐长大的。
“那你们当家的叫什么啊?”祝卿安问。
紫莹嘿嘿一笑,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
她不愿说,祝卿安也不追着问,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反而祝卿安觉得,知道得越少才越有利。万一哪天因为“知晓太多”而被灭口,反而得不偿失。
这土匪窝里的日子,虽然单一但也轻松。
每日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累了就去外面的小院里透透气。
她身处的屋子,外面有一片篱笆墙环绕,屋前有个葡萄架子,时值春末,生出的果实翠绿青涩,祝卿安曾偷偷尝过一回,味道并不好。
但这葡萄藤却有其他的用法,午后的时光,一张竹榻置于藤下,斑驳的光影落满身,最是睡午觉的好去处。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如果一直这样优哉游哉地过下去,似乎也很好。
想到这,祝卿安不禁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待今年秋季,葡萄藤上的果实全部成熟之时,祝老将军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有父亲的疼爱,她就可以完全随心所以,悠闲地做自己的咸鱼官二代。
倏地,一阵阴影遮住了面旁的阳光,祝卿安睁眼,入目便是那张俊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