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瀚松听了,布满皱纹的眼角边隐隐有泪水,眼中更加慈祥。
最忙的年初终于过去,二月底,6屏得空前去安仁殿看望傅妤。
正好傅轶也在。
宫女领了懿文下去,傅妤将点好的茶递给6屏,蹙起眉道:“几日不见,怎么精气神如此不好?下午叫太医看看吧。”
闻言,6屏揉了揉眉心:“案牍劳形而已,今夜早点睡就没事了。”
正月里,傅轶好几次都请求入宫看望傅妤和懿文,6屏便特许他以后出入后宫自由,他是平叛功臣,旁人无一有异议。
6屏怕他来回跑太累,便对他道:“要不你来禁军吧?傅宣走了,禁军统领的位置还悬着,你在朔方营太远了,进宫也不方便。”
傅轶摇头:“不了,禁军成分太杂,我又不尚交际,不就几里路,我跑得了。”
6屏喝了一口茶,甚是同意地道:“是,地方一大什么人都有,不如小地方来得舒心。我在千秋殿住着也诸多不习惯,每天都想回东苑,可惜路太远,那帮大臣也不许我回去住。”
苍院实在太朴素又太简易了,那些朝臣连同宦官好似对6屏曾经住在苍院的事尤为计较,当初还没登基,就几次三番请他搬出来去太极宫。
傅妤道:“听说将作监准备将苍院修缮一番?”
“嗯,我跟他们说简单修修就行了。”6屏撇嘴,愤愤不平道,“你们知道么?之前还有人跑过来建议我,说要给苍院改名,气得我脸上差点挂不住,直接回绝了。”
傅妤问:“改什么名?”
“……潜龙院。”6屏道。
“噗!”傅妤和傅轶同时笑出声。
6屏:“……”
“陛下恕罪!”傅轶忍着笑抱头歪倒在茶案上。
6屏疲弊了一个上午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涌起少有的愉悦。
三个人又谈了不少其余的事情,比如严岑的遗体近日终于下葬完毕,6屏亲自出宫祭拜,与唐若初见了一面。严仞也如唐若初所说的没有回朝,而是留在北疆过年。春天一到,北方天气回暖,与突厥的战事又要重新紧迫起来。
6屏想,改日得问清楚国库有多少钱,看能不能多拨一些战备物资运往北疆,让严仞打仗更顺利一些。
午后,从安仁殿回到两仪殿,6屏又开始处理起政务。
奏疏还不算多,只有几本,梁瀚松又不在身边。
那就试着休息一下吧!
6屏摩拳擦掌,对达生道:“把我之前还没看完的那本书拿过来!”
书拿来之后,6屏找个张卧榻趴在上面津津有味看起来。当上皇帝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能去文渊阁找点以往找不到的冷僻的书籍来看了。
6屏正看到玄妙之处,守门的太监进来道:“陛下,中书令梁瀚松大人求见。”
他立刻合上书坐起来。
都没什么事,怎么他还要来?
梁瀚松进来后,6屏已经从床榻挪到书案跟前,拿着奏疏开始装模作样,又道:“梁相还没回府休息,是有什么要事么?”
“无事。”梁瀚松慈祥地笑笑,“老臣只是来看看,怕殿下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好从旁协助。”
“……”天底下竟有如此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做的人。
6屏只能叫人搬来凳子给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