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春山图”谢胧惊呼出声。
何茂丘皱眉道:“是。”
传闻,《西城春山图》是前朝末帝所作。
不仅画技卓绝,极具风骨,最重要的是……民间传闻此图是前朝皇室的藏宝图,前朝灭国后,遗留下来的势力皆等着来日仰仗图中财宝,重新夺回天下。
“所谓藏宝图,实在是无稽之谈。”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取来此图,呈上去一看究竟,便可洗脱谢家嫌疑。”
毕竟,前朝怎么可能把藏宝信息放在这样一张盛名满天下的图上这不是把消息公之于众,等着别人去抢夺财宝吗
谢胧问:“阿爹可说了图在何处!”
何茂丘原本严肃的面上有些尴尬,他看了谢胧一眼,“他让我问你。”
“……”
“老师让我问你,他最后定稿的游记,交付了何家书社。”何茂丘轻咳一声,避开谢胧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十一师妹,你知道是哪家书社吗!”
其实作为学生,何茂丘不该不知道这些。
但奈何这本游记是谢翰林二十几年前所写,多年来再版多次,最新的一次再版交给了哪家书社,何茂丘还没来得及关注。
毕竟翰林院的官职清闲,谢翰林近年著作越发多。
何茂丘帮着校订新稿子还来不及,对老师过去的游记了解便不多。
谢胧有些失神。
她咬了一下唇瓣,忧心忡忡看向何茂丘,说道:“是陈记书坊。”
何茂丘回过神。
竟然是,谢家门外桥边的陈记书坊吗
第7章交换
“早些安歇,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陈记书坊。”何茂丘说道。
谢胧看一眼窗外,点点头。
见她听话的模样,何茂丘松了口气。
刚好何母煮好了姜汤端进来,他看着谢胧将姜汤喝了,才站起身出去,“忧思无用,只是伤身罢了,师妹安心睡下。”
少女轻声应道:“好。”
鹿儿眼有些黯淡,却很乖巧。
何茂丘看出她还难过着,只不好多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何母走在他身前几步,匆匆走到院中,见谢胧房内的烛火被吹灭了,方才顿下步子。两人立在枣树的树影下,彼此瞧不清对方的面色。
“你今夜急匆匆出去,是早就料到谢家会出事!”
“你明知有祸事,竟还主动去招惹!”
何茂丘身形清清肃肃,沉默立在树影下。
见他如此,何母原本还算冷静的语调也染上几分愤怒,“旁人遇到这样的事,只怕都避之不及。大郎,你可知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母亲。”何茂丘压低了嗓音,似乎怕惊扰了远处屋内的少女,“老师视我如子侄,对我恩深似海。谢家有难,我若是坐视不理,难道对得起母亲以往的教诲!”
何母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她忍耐住了。
她肩头轻颤,片晌才低低道:“母亲不是……”
“儿知道。”
何茂丘上前一步,扶住母亲的肩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母亲,我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怕当年的事再来一次。”何母叹了口气,方才冷淡的语调软和下来,“如今的何家不比当年,万事小心,不要惹祸上身就好。”
不等何茂丘说话,她便拂落何茂丘的手,径直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只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也去早些歇息吧。”
何茂丘目送母亲走远,自己立在枣树下,收回视线看向谢胧的房间。夜风吹过,簌簌枝叶摇落雨水,落入他的襟袖间,带来阵阵凉意。
他收回目光,转而回了房间。
……
谢胧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里反复闪过噩梦和抄家的画面,这些强烈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几乎令她醒来时精疲力竭。
好在第二日,天放晴了。
窗外照射进来淡白的晨光,薄雾笼罩在翠绿的树梢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水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