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蘊和突然便笑了起來,「我如果一定?要害她呢?」
相豫臉色微變。
方才低三下氣嚶嚶嚶的神?態陡然凌厲,委屈巴巴的虎目此時輕輕眯著,里?面仿佛淬了冰。
「你若害了她,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碎屍萬段。」
相豫道。
他的語並不快,不急不緩的,帶著點胸有成竹的篤定?味道。
仿佛她是精怪如何,鬼魂也罷,只要害了他女?兒,他不惜一切手段也會替女?兒討回公道來。
這?大概是身為父親的本能。
只要不傷孩子的性命,一切好商量,若是傷了孩子,那便沒得商量,不死不休是他最好的回覆。
小姑娘笑了一下,抽出帕子,將相豫臉上沾到的黑狗血擦了擦。
但那黑狗血沾了太久,此時血跡半干,她擦了好幾下,也沒有擦乾淨,只將血跡又暈染,黑紅一團待在相豫臉上,看上去分?外滑稽。
小姑娘的動作把相豫弄不會了。
眼?睛瞧著她帕子,眼?珠子跟著她帕子在移動,她帕子到哪,他的眼?珠子便到哪,跟著帕子轉了一圈,眼?珠子累得直發酸。
所以?「精怪」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想要什麼?又有什麼心愿?
相豫想不明白。
「不害她。」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面前的小姑娘再次開了口,聲?音溫溫柔柔的,是他女?兒一貫的軟糯語調,「我害她做什麼?」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小姑娘靜靜看著他,聲?音緩慢而平靜,「我之?所以?有改變,不是因為我是精怪,而是因為我當?了太多年的鬼。」
「?」
所以?你不是精怪是個鬼?
那你怎麼不怕陽光?!
相豫敏銳抓到了不該抓的信息——所以?,鬼魂一般怕什麼?
沒怎麼關注過鬼魂的男人?絞盡腦汁琢磨著克制鬼魂的東西。
不怕陽光,不怕符水,不怕黑狗血,這?樣的鬼,得是修煉了多少年的厲鬼啊?
相豫想像無能,只能試探性開口,「呃,那什麼,你既然不害她,那你想要什麼?」
「或者?你有什麼沒完成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去完成。」
相蘊和抬頭看著相豫。
一向極為敏銳的男人?此時尚未轉過彎,不曾發覺她話里?的端倪。
又或者?說,在他的認知里?,他的女?兒哪怕當?了千百年的鬼,那也是被人?欺負的小弱鬼,而不是重生之?後便能大殺四方頗有他之?風的梟雄。
「我的確有沒有完成的心愿。」
相蘊和看著相豫的臉。
相豫等的就是這?句話,「快說,什麼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