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谈,工作要做。
苏唯回到公司,径直走向了组长黄乐乐的工位。昨天那场饭局显然有问题,她很担心黄乐乐的情况。
工位上,人精黄乐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他先说话了:“昨晚的事儿搞砸了。”
此事在苏唯的意料之中,既然小张那杯酒有问题,那么其他人也不是来谈业务的。她无比失望地道:“是我识人不明。对方并非真心想来与我们谈业务。”
黄乐乐一抬眼:“哟,你也看出来了?长进了呀!昨晚你走之后,外面突然闹哄哄的,他们都去看,我趁机仔细盘了盘整件事,我认为他们其实并非电网的人,五个人里面四个是蹭饭的,那个叫小张的正主儿还跑了。”
苏唯皱起眉。
“不过咱们不亏,”黄乐乐笑嘻嘻地道,“昨天那几个人点的菜点的不便宜,而我的脚程也正好比他们几个快了一点点。”
苏唯傻傻地问:“什么意思?”
“情况不对,拔腿就跑呗!那些贵菜,谁点的谁买单呗!”
两人对视一眼,爆笑出声。
笑了一阵,苏唯叹道:“哎呀,那还好,至少没吃亏。不过找电网合作的事情,倒不能因为遇到几个骗子就放弃了,我想再去找找渠道,想想办法,尽快把桩子插到乡镇地区去。”
黄乐乐却赶忙摆摆手,严肃地说:“苏唯,这事儿还是先缓缓。你别着急去接触了电网的人了,我觉着,还是得先看看公司领导们的意思。。。这事儿不是咱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苏唯想,现在唐岑在全力支持她了,难道还有什么阻碍不成?不过既然黄乐乐提了,她也只好表面乖顺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依然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推进。
同样是想法不同,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交流,就没这么愉快了。
气氛甚至凝重。唐岑和温仕儒就工程部的业务布局生了争执,两个异姓兄弟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唐岑坐在沙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定地看着温仕儒,语气沉稳地说:“之前我和电网那边的领导接洽过,他们很愿意与我谈总对总协议。我算过了,只要将城市建站匹配着乡镇建站,按照一定的比例以打包的形式与对方合作,便能平衡乡镇地区的建站财务成本。阿温,我之前提的战略,完全有可能实现。”
温仕儒坐在办公桌后,未愈的伤口、昨夜的失眠和被拒绝的失意都令他心不在焉。他懒懒地应了句“哦”,并不表态。
唐岑看了他一会儿,继续说道:“阿温,布局乡镇地区的充电桩场站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前期投入大些,但从长远看,这能为公司开拓很大一片市场,还是别人从未涉足的领域。”
“阿岑,你也说没人涉足过,”温仕儒眉头紧皱,“那就证明不好做,证明亏本的可能性大嘛。”
这便是不愿意的意思。唐岑好脾气地继续解释道:“是我本人做的测算。你尽管放心便是。”
温仕儒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如此自信,不愧是唐岑。
但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冒出许多黑色的粘稠泡泡,一点儿也不想遂唐岑的意。
温仕儒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方案:“阿岑,我知道你在为我着想,但公司不是只有你工程部一个部门。现在公司整体资金紧张,若是把钱都砸在那些不赚钱的项目上,哪有现金流呢?现在竞争激烈,充电桩再不是以前的蓝海,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挤进来。。。阿岑,我想把精力放在能快见到收益的项目上,先稳住公司的基本盘。”
唐岑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理解:“你说的基本盘,指的是什么?”
“我呀,”温仕儒前倾身子,“我要是失去了控制权,你这些设想,没人愿意帮你实现的。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让我把位子坐稳。。。”
“但集团最大的障碍已经不在了,”唐岑实事求是地说明问题,“温仕仁下马以后,你们家那些老头能选的人不多,你的赢面最大。阿温,现在一切还未成型,正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我认为作为企业人,不能只盯着眼前的近利,更得看得更远些;不能只想着和人嘴里抢肉,真正吃到大头的,都是勇于创新的人。再说了,企业人更该宝友一份责任心,为社会展做贡献。。。”
“你倒说得轻巧!”温仕儒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令唐岑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皱眉反驳道:“做贡献那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事情!阿岑,不是我短视,而是我先得完成那些老家伙的考核,要是连考核过不了,到时候别说展了,我能不能继续立足都是个问题。阿岑,你能明白我的压力吗?”
唐岑也跟着站起身,视线比温仕儒更高。他直视着温仕儒的眼睛,语气诚恳:“阿温,我保证你能完成考核,你就像以往那样相信我就行。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做错过决策?哪次不是带着你闯过来了?”
这话一出口,却像是触到了温仕儒的逆鳞。
在唐岑的眼里,也是看不起他的罢。
温仕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提高了音量说道:“哼,以往是以往,现在可不一样了!以前,你重视的是我,是澜蓝;现在呢,你还在乎我吗?还在乎澜蓝吗?恋爱脑上头的男人我可不敢信,我看你就是被那女人蒙蔽了双眼,被那天真的大学生思维给捆绑住了,还报效祖国呐?就是想我的公司去哄女人开心罢!”
唐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阿温,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基于理性角度的考虑和计算,跟苏唯有什么关系?”
温仕儒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唐岑说道:“怎么就没关系?澜蓝跟我们这么多年情谊,不就是跟那个女人起了点冲突吗,你竟然连夜把澜蓝赶走?深更半夜让她一个人去坐飞机,把她配去那苦寒地区之地。。。”
唐岑眉头一挑,反唇相讥:“阿温,现在都快七月份了,白澜蓝去的那里叫‘避暑山庄’,和湾城高温预警相比,到底谁在吃苦?”
温仕儒一下子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梗着脖子大声说:“我不管!我说不过你,但我有投票权,我有权表自己的意见!总之,以后只要是跟乡镇相关的项目,我都会用脚投票,谁也别想让我同意!”
唐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刚要说话,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总经理秘书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仕儒总,岑总,会议快要开始了,参会人员都已就位。”
温仕儒瞪了唐岑一眼,率先往门外走去;唐岑点开手机视频会议,一拐弯,径直出了公司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