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钰轩带着纪星文和新助理来了澳国出差,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考察探究澳国各商圈市场占有情况,为出口产品制定新的开发方向和销售策略。
北半球还是炎热的夏季,而南半球却是寒冷的冬季,但澳国身处热带,所以温度不算太低。
车钰轩在两天的会议结束后,他交代新助理先回酒店休息后,想带着纪星文去商场,美其名曰要实地考察看看。
但纪星文知道车钰轩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半路让车钰轩改道来到一家咖啡厅,他希望两个人能再次面对面坐下,然后平静的谈一谈。
室内舒适温暖的环境非常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但他们两人之间却有着无以言说的疏离和冷清感。
“钰轩,这次出差,是你特意安排的对吧,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打算吗?”纪星文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看似平静心里却又非常紧张。
车钰轩嘴角含着一抹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只是想再多和你相处一些时日。”
纪星文看着窗外昏暗了无几人的街道,他轻声问道:“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车钰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回忆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学院的经济知识辩论赛上,当时你的团队输了比赛,但你温柔的安慰团员的样子,却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散去。
我就在想,假若我也是你的团员,你是不是也会很温柔的安慰输掉比赛的我呢?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不断的想多靠近你一点,多感受一点你对我的好。”
纪星文放下勺子,正身对视上车钰轩带着些许悲凉的眼神,他本想躲开。
但想到时景说太过心软和顾虑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这次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钰轩,我们认识有七年了吧。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位很好的弟弟,可我却不是个可靠的哥哥。
一年前,我利用了你,走出失恋的痛苦,就连现在,我也依旧想要通过伤害你,来追寻只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所以,我并不是你所喜欢的模样,就像顾辉也不再是我喜欢的模样,我们都太过执拗,以为退让,就可以让错误的关系永远不会散掉,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车钰轩的心被这些话狠狠的刺穿,他以为纪星文永远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错误的,可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猛地起身握住纪星文的肩膀,痛苦的红着眼道:“是我主动让你利用我的,这怎么能算是伤害?我喜欢的就是你啊,为什么你要说那不是你!”
他突然的动作和声音惊扰到了周围的其他客人,纪星文想也没想道歉后,便把他拉出了店铺。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气温有些低,还有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冷风,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低沉。
纪星文将车钰轩拉到一处僻静的大树下,他面对着车钰轩沉声道:“选择做施害者的是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可以不要再像个依靠自己受伤,来换取关心的小孩吗?”
这不是车钰轩第一次被纪星文说幼稚了,但这次他却狠狠的伤到了,他无法反驳这句形容,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在纪星文面前博得关心的。
他此刻再也无法抑制眼中的泪水,他怒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获得爱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呢?”
纪星文看着车钰轩哭红的眼睛,和满是痛苦的表情,他眨了眨想要湿润的双眼后,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想因为自己再让车钰轩受伤了。
他轻轻抱住车钰轩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的。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结束并不是你的结束啊!往后你一定能找到那个可以教会你,不用受伤也可以获得爱的人啊!”
车钰轩再次的感受到纪星文的怀抱,但这次,他却没能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也不再觉得这里是他可以短暂栖息的巢穴了。
他是真的又要开始成为一个人了吗,或者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吧。
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也模糊了他所能预想的未来,原本他想说找不到了,但他还是在纪星文的安抚下找回了理智。
不合脚的鞋子即使再华贵,终究是不会合脚的,若执意要穿上它的话,迟早是会把自己伤到血流不止,就连鞋子本身也会被鲜血遮去原有的美丽。
他顿了顿,有些哽咽道:“真的,可以吗?”
纪星文想到了时景说过的话。
他轻抚着车钰轩的后背继续安抚道:“要相信抱有希望,便可以得到希望!这是我最近听到的一句很有力量的话,所以,你要相信自己!”
车钰轩嘴边喃喃重复着,“要相信抱有希望,便可以得到希望吗?或许吧。”
冬日很冷,但在片片星光的映照下,两个相识多年的人,又重新像是朋友间的和解或道别一般,各自都开启了只属于自己的新的旅途。
车钰轩本想利用这次时差机会,让纪星文和身边的朋友断联,等回国后再利用纪星文要去留学的事,将人彻底留在自己身边,但他现在已经不想这么做了。
因为他想要看到自己曾经那样喜欢过的人,可以追寻自己的未来。
而他自己,大概是需要时间来治愈吧。
出差回来后,纪星文就正式的把工作内容都交接给了新的助理,而他的签证也比预想的要早了一周出来。
时景也在医院待了一周,他每天就像是在上住宿幼儿园一样,吃吃睡睡玩玩。
下午三点半是属于患者的诊疗时间,时景再次进行了意像对话治疗。
医生通过让时景在脑海中想象一些特定的场景,探索他内心最不可接受的冲突,再引导他绕过这些阻碍,从而缓解焦虑症的病情。
自从获得专业的心理治疗后,他的假性幻听基本消失了,睡眠也改善了很多。
治疗结束后,时景被医生从躺椅上叫起,一位护士小姐进来帮着搀扶时景坐到轮椅上,
医生看着时景刚刚的治疗记录,她轻声询问道:“时景,你最近是又有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