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山下又燃起了一个火堆,惨叫再一次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
寨里年纪最长的老奶奶叹了一口气,顿顿拐棍:“都跪下,为咱们的好汉子们送行!”
“你是寨里的女人,为什么不跪?!”她问我。
我环视身旁齐刷刷跪着的人,笑了起来:“本来不用死那么多人,是你们自己傻,非要长孙信他们去送死。”
“二妹,住嘴……”
我猛地打断了大嫂的话:“大胆,你才给我住嘴!蝼蚁就是蝼蚁,为了什么无趣的情义,白白折了自己性命。想让他们活命的,就给我端盆清水来。”
她没动。
我又重复道:“没听清吗?端盆清水。”
她终于回过神,惊喜地招呼左右:“快快快,清水,清水,妹妹是大家门户出来的,一定有办法。”
我哪有什么办法,只是做一次不听话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孙信,还有那些与我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一个个被烧死,一切因我而起,我得让山寨变回原样。
或许,跟他们这些傻子呆久了,连我也变傻了。
清水端了上来,我用小刀在左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鲜血淋淋的手浸入水中。
聂家宝藏包括十六个藏宝洞,众多藏宝洞共用一把钥匙。钥匙以血咒之术代代相传,无论何时,都只有一把,应该说只有一人。钥匙与宝藏守护心意相通,以意念开门。钥匙若有闪失,则由十六守护共同在金眼一族中再立新血咒。这种血钥匙的精妙设计,使得聂家宝藏几百年来毫无闪失。
我就是聂家宝藏的钥匙,我的血就是十六个藏宝洞的地图。将血浸在清水中,念动口诀,我就能感应出最近一窟宝藏的方位。取出其中的百分之一,便足以将长孙信他们赎回来。
“二妹,你这是干什么?”大嫂不解地问。
我刚想回答,身体突然如坠冰窟,全身僵冷。紧接着,两根缝衣针伴着风啸般的呼声,从我的锁骨下冲出,打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火花四溅。
“二妹,你怎么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竟然不觉得疼:“不碍事……”
话音未落,又是两根缝衣针破体而出,生生击穿了旁边一人的膝盖。众人大惊失色,忙慌乱地四下散开,拎起武器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迟到的剧痛终于排山倒海般朝我袭来,从针孔蔓延到全身,骨头,关节,血液,皮肤,到处都在痛。我咬着牙,试着用不多的真气抵挡这种感觉,可是不起任何作用。疼痛越演越烈,体内的缝衣针也像失了控一般,开始在我的血管中疯狂地游走。
“小傻子,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失控?”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悠然自得的声音。
我无力地摇摇头,看着两根针从左手掌心飞出,将木盆撞得粉碎。
“聂家宝藏与钥匙心意相通,若钥匙为金眼族外人开启宝藏,血咒就会反噬,迅速毁掉钥匙,倾念难道没跟你说过?”
爹爹只说过,宝藏交给无双,或者我自己用,爹爹只让我遵守诺言。
“傻子,倾念当然不会告诉你。他明白,若是你为了外人动聂氏宝藏,便是你落魄潦倒,任人欺辱之时。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你死了干净,少受罪,保存金眼一族的面子。傻子,你爹爹早就给你准备好无数死棋。你是傻子,除了让人担心没什么用的傻子,倾念也是为你好。呵呵,他给你了活命的机会,你自己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