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那天,是他的永远。
他说,他做梦也没想到,后来,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杀了她。
“为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
爹爹支起身侧望着我,金眸中隐隐透着暗红的血丝。
“因为她是骗子,她背叛了他,她把爱他的那一半从身体里抽离,变成了傻子。然后,憎恨他的那一半借用他深爱的躯壳,不停地骗他,不停地伤他。”一只冰凉的手慢慢抚上了我的脸颊,“他们都是骗子,一群低贱的蝼蚁,我绝不会把我冰清玉洁的女儿交给那些肮脏的蝼蚁、那些骗子。我绝不会,我宁愿你死!”
我不懂,爹爹有很多话我都不懂。
婚后第二天,我上议事厅开始跟爹爹学着处理厉风堂的事务。
他们谈论的事情很复杂,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但爹爹教我,决定事情时要看三个人的反应,风临、无双的师傅无星叔叔、长老乔之和。一件事如果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人同意我就同意;如果乔之和不说话,风临和无星又各执一词,那么我就同意风临的意见,就算无星说那件事对无双好我也要向着风临;如果他们叫我出主意我就说一切问风临哥哥。
爹爹说,风临野心大,小心谨慎,可经验手段不足;无星心狠手辣,想推无双上位,借无双的手独揽大权;乔之和贪财胆小,懂得明哲保身。我们必须让他们互相斗,如果他们不互斗,他们便会腾出精力来斗我和无双。
爹爹说,要让他们相斗有很多种方法,可我太单纯,所以爹爹只能尽力安排好最简单的一种。将厉风堂的权力分成三份,由资历浅心计多霸气不足又野心勃勃的风临代表我掌管最大的那份。
为了背下这些东西,我每天捧着若雨给我编的口诀念个不停:“三同我同,三不同我不同。两同,我同。两不同,我不同。一同一不同,同风临。不知,问风临。”
晚上我便陪着爹爹,给他上药,搂着他入睡。他肚子上的淤青一直在变大,到后来,连幻药都快止不住他的疼了。有时我们一起在议事大厅议事,众人还未散去他便疼了起来,可他依旧笑着,暗地里却将自己的手掌都掐出了血,心疼得我想哭。
可我再也不会哭了,爹爹说,除了他和无双,没人会同情我的眼泪,所以,以后不许我流半滴眼泪。
再次见到者童的时候很突然。
那日雨后初霁,我听到一个笑话,忙跑去逗爹爹开心,不曾想刚跑到爹爹门口,和若雨撞了个满怀。
“堂主没事吧?”若雨急忙问。
我揉着额头:“没事,咦,若雨,你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你不太对劲耶?”
若雨脸上飞着两片艳丽的粉色红霞,脖子上有几个小红斑,胸脯激烈地起伏着,还喘着粗气。
“不用,”她连忙摆手,脸莫名其妙地红得更厉害,嘴唇也不停地发抖,像是快抑制不住笑意,“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我纳闷地进了爹爹的房间,一进门,我又吃了一惊。
爹爹斜靠在卧榻上,望着门的方向,嘴边勾着一抹淡淡的笑,金眸中流转着温柔的光。白色薄衫半褪,滑亮的长发倾泻而下,将两根性感的锁骨遮的若隐若现。
虽然爹爹和往常一样美,但今天这种美的感觉不太对,说不出来的奇怪。
“爹爹?”
“露儿,若雨走远了吗?”爹爹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我点点头:“走远了。”
话音刚落,爹爹脸一沉,猛地一翻身,拉过卧榻旁的痰盂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