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安寂。
小朗逸被吓到了,上前怯生生地捉住温御史的袖子,用肉乎乎的脸蛋蹭他的手背。
“爷爷不要生气了。”
温御史的心里一软,卸下一身的怒气,揉揉小朗逸的头顶,艰涩地道:“祖父不生气。”
然后询问温酒:“你适才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温酒点头。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温梨亲口说的啊。
上一世,自己在铁笼里,刽子手锋利的刀刃削过大哥的皮肉,大哥痛得浑身抽搐。
温梨眉飞色舞地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自己知道。
温酒湿润着眼睛:“偶尔偷听到下人说闲话,只是以前不信罢了。”
温御史默了默,轻叹道:“让你们兄妹二人受委屈了。”
这一句话,令温酒眸子里凝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父亲终于肯相信自己了。
幸好,一切还都来得及。
温御史背转身,落寞离开。
温酒与叶轻眉都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会大雷霆,怪罪温酒,怪她自作主张,令御史府丢脸。
没想到,他并未责怪。
叶轻眉犹豫着问:“那这些银票和地契什么的怎么处置啊?我要不要全都交给父亲?”
“不交,”温酒不假思索:“全都留在你这里,谁要都别给。”
“那要是沈夫人过来讨要……”
“从这些契约上标注的具体日期,可以证明,这些财物都是沈氏嫁入御史府之后置办的,与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仅不能将这些东西拱手让人,还要趁这个机会,将咱们府上的当家权一并讨要过来。”
叶轻眉点头,望着眼前的温酒,愈加狐疑,她与以往真的大不一样了。
有主见,有见地,行事果决明断,而且,聪慧机智,处变不惊。
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个大嫂,反而事事都要问她,将她当成自己的主心骨。
第二天,沈氏与沈将军的过往,就被人完完整整地扒了出来。
温梨的身世,瞬间如同一阵飙风一般,席卷过上京的大街小巷,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各种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温酒没有去茶楼,老老实实地待在御史府上,等待风声过去。
关于沈氏的去留,温御史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命人将沈氏暂时送回了她的乡下老家。
沈氏自然满心不甘,要死要活地闹腾了一天。
温御史心意已决,态度十分坚定,沈氏拗不过,只能哭哭啼啼地上了路。
听说,沈将军也因为此事,被皇上申饬,觉得他有碍风化,有辱长安官员的清誉,身形不正。
非但降了他的官职,还派他前往西凉边关驻守,负责交涉刺客刺杀皇帝一案。
这也算是让他暂避风头。
毕竟好的武将不可多得,他也曾为长安立下过不少的汗马功劳。
大家对于男人在风流之事上所犯的错误,总是比较包容。
温御史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
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天气变得出奇地冷。
温酒的茶楼生意越来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