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质疑,凝月早已应对之策,勾了勾唇,缓缓说道:“在齐王妃到来之前,皇城之中并无任何异样。而齐王妃还未踏入皇城之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话,祈钰心下腹诽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若不是凝月和鹫图一早就算计好了,她和厉明诀两人又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多月。
但即便真相如此,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祈钰对此心知肚明,也知道凝月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颠倒黑白。
在她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反驳这番话时,凝月又继续道:“直到血月之事已无回转之地,祭天仪式开始之前,你又突然出现在驿馆之中,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明明事实并非如此,但被凝月这么一说,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
连一向不信鬼神之事的几位皇子,看向祈钰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而早已被血月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帝,在听了这番话后,又猛地咳了几声,指着她,语气含恨地问道:“突兰与大昭并无过节,王妃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害朕?”
祈钰这下是百口莫辩,说什么都会被歪曲成别的意思。
她眼珠子一转,双眸闪着细碎的光,一本正经地对老皇帝道:“陛下何出此言?我与王爷确实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藏身于驿馆之中。眼下,见奸人即将得逞,不忍陛下蒙在鼓里,才决定现身,为的正是陛下的龙体,与突兰万千百姓的安危。”
她说完,二皇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讽刺道:“究竟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谋害王爷与王妃?还是王妃辩无可辩,便决定将此事嫁祸于我突兰?”
祈钰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二皇子这是在质疑本王妃?”
二皇子愣了愣,才道:“本皇子并无此意。”
虽然他就是这个意思,但明面上绝不能这么说。
祈钰见他气势弱了下去,挑了挑眉,又转向龙椅上的老皇帝,沉声道:“陛下被骗了,世上并无血月这种东西。”
皇帝已经被血月折磨了半个月,一闭上眼,总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光在眼前闪烁。
听到祈钰这么说,他皱了皱眉,不悦地道:“齐王妃的意思是,朕看到的都是假的?”
祈钰目光在殿中几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皇帝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这阵锥心刺骨之痛,目眦欲裂地盯着她。
祈钰眨了眨眼,回道:“陛下所见到的血月,只是幻象。血月只存在于您的脑海之中,却不在现实之中,不过是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她语气笃定,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听进了心里。
“可依照王妃所言,血月只是幻象的话,朕为何会一直头痛难忍?”皇帝忍不住问道。
祈钰知道他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笑了笑,对他道:“因为梦魇。”
“梦魇?”皇帝双眼微微瞪大,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祈钰点点头,“没错,您只是被一个噩梦给控制住了,每当闭上眼,面前都是那抹刺目的血月,它会让人变得焦虑不安,同时,恐惧与愤怒等情绪也会一直出现在您的梦中,并在清醒后仍不断地去回想起这个梦。”
身为一个大夫,她不仅精通医理,还知道要如何引导患者听话。
皇帝被她的话给说服了,听得频频点头,“王妃说得有理。”
正当他想问有何化解之法时,二皇子又站出来,一脸怀疑地看着祈钰,问道:“齐王妃莫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祈钰耸耸肩,语气无所谓地道:“我就是在胡说八道又怎么样?”
“你——”闻言,二皇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她,“居然敢欺骗父皇和本皇子!”
祈钰目光飘向一旁的凝月,轻飘飘地道:“为何二皇子认定本王妃是在说谎,而相信圣女所谓的血月凶兆呢?难道,真的有人见过这个所谓的血月吗?还是说,史书上记载过,只要出现血月,便是大凶之兆?”
二皇子被她的话说得愣住了。
不光是他,其余的两位皇子,乃至皇帝,都若有所思地盯着圣女。
血月的说法,确实是圣女先提出来的。
而在此之前,突兰国中也并未有人听说过任何关于血月的传说。
虽说血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可确实也没有人亲眼见过血月。
仅凭一个梦,真的就能断言凶吉祸福吗?
见他们都陷入了沉思,祈钰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凝月,用口型对她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凝月眸光冷冷地盯着她。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祈钰估计自己应该死了几百回了。
但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凝月这个人,在幻境之中,更是多次与她交手,也没怎么败下阵来,胆子愈大了起来。
再不济,她也还有个空间,打不过就躲。
鹫图见事态展已经隐隐开始失控了,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那几人的思绪,出声道:“陛下,臣认为,齐王妃所言并无道理。”
皇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丝头疼,但在鹫图开口后,太阳穴又开始一抽一抽起来,拧着眉道:“国师有何高见?”
鹫图拱手道:“陛下,圣女没有理由欺骗您。而齐王妃则不然,她是大昭的人,意欲挑起您与圣女的不和,好坐收渔翁之利。”
祈钰无语了一阵,才道:“依国师所言,我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只是为了挑拨陛下与圣女不和?本王妃倒也没有闲到这种地步。”
鹫图转向她,义正言辞地道:“王妃口口声声说血月一事是子虚乌有,可陛下因血月一事,龙体渐衰,若是不尽早举行祭天仪式,出了什么差池,齐王妃可担待得起吗?”
祈钰早就猜到他要把话题往祭天仪式上面去带,挑了挑眉,正准备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口才。
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敢擅自将本王的王妃带进宫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又要如何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