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心结解开的二人也如往日一般吵吵闹闹,不知不觉临近新年。
周五晚六点,食在野。
暖色水晶灯的映照下,同事们都在热热闹闹说着话。
趁着主桌同事们轮番给老袁敬酒的时候,季知春拽了下杜玉荇的袖子,悄声问到:“王姐不来?”
“王姐还在哺乳期。”杜玉荇撇撇嘴,压低几分声音:“这种乱码七糟的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
季知春深表认同,就在她又要发表些意见的时候,老袁声音从主位遥遥传来:“玉荇,知春聊什么呢?”
这样亲昵称呼,让季知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让她叹为观止的是杜玉荇超绝变脸速度,原本下撇的嘴角迅速上扬,眉眼带笑看向老袁:“没聊什么,袁师长。”
“没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看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老袁镜片后弯起的眼睛,没有分毫笑意,莫名却多出两分阴沉。
季知春停顿下,扬起个得体的笑:“真没聊什么,不过是些女儿家的事,袁师长也要听吗?”
老袁瞥了眼她,没有说话,视线又回到杜玉荇身上,他语重心长开口:“玉荇啊——今年我也算照顾你,你妈妈去世也给你批了那么长的假期”
话说到这的时候,季知春下意识看向杜玉荇,几乎是肉眼可见,杜玉荇面上神情僵了下。
老袁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说着:“临近年末,不得有点表示?”
话音落,原本热闹的包厢渐渐安静下来,同事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过来,或看戏,或同情。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季知春体验过。
视线顺着杜玉荇有些僵硬的表情滑落,她看到膝上攥紧的手。
停顿一秒,她正要解围,杜玉荇却先她一步,端起酒杯扯出个笑:“袁师长,这杯我敬您!”
她仰头一饮而尽,空荡的酒杯折射水晶灯的光,五彩斑斓。
季知春的手攥了攥,她没作声。
“一杯?这哪够?”老袁古怪地笑了声:“玉荇啊,你心不诚。”
她看到杜玉荇抿抿唇,却仍然好声好气问:“袁师长,那怎样算是心诚?”
“我想想啊,”在众人的沉默下,老袁还当真装模作样思考了许久:“最起码得三杯吧?”
欺人太甚!
不过是杜玉荇妈妈快不行的时候,老袁给批了一周的假!
本来就是她应得的假!!
“袁师长,三杯过了吧?”她忍不下去,却仍然想给彼此个体面:“玉荇酒量不太行,心意到了就行。”
“是啊是啊,玉荇刚刚那杯喝的多爽快!”
“玉荇小姑娘家家,酒量不行的!”
“那一杯喝的爽快,就说明她尊敬师长啊!”
同事们三言两语附和,都在缓和着气氛。
包厢里又热闹起来。
老袁却一直没说话,厚厚镜片下的神色看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轻轻开口:“玉荇还没说话,你们掺合什么?”
再一次,全场安静,大家面面相觑,却又默契选择沉默。
杜玉荇缓缓站起,端起重新倒满酒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