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耀祖踮起脚,朝着碗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是恐怖的浅紫色,转动着眼珠犹豫了两秒,低头喝了。
小孩子味觉敏感,当即接受不了酸味,脸色扭曲地看向元湛豪。
元湛豪哈哈大笑,指挥说:“咽了。”
完全咽不下去,元耀祖被酸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不知所措地扫了一圈四周,最终选择吐回了碗里。
元湛豪沉下脸,把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回屋了。
岳芳听到儿子的哭声,冲出来,抱着元耀祖来到他们那屋,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元湛豪,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管管孩子吗?”
“我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
。”元湛豪不耐烦地皱眉,“再说,耀祖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会自己吃饭?”
他想起家里有闲钱,自己亲爹又没生病的时候,岳芳的温柔小亦意和元耀祖的聪明懂事,与此时面前两人狰狞的面容做了对比。
果然,有些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
元湛豪摆出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岳芳不得已,抱孩子出去。
元母正拿着炕上的饭碗,一口一口给元父喂饭。
岳芳余光瞥见了,瞬间松一口气,视线落到餐桌上,想坐下吃口饭,这才发现元家人只留了四五个饺子,还不够元耀祖吃饱。
她的胸口堵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不下去,重重锤了两下胸口,硬是忍了下来。
她不吵不闹,元湛豪反而发作起来。
晚上,元耀祖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惹得他勃然大怒,拽着岳芳胳膊往地上拖。岳芳顺着力道打了几个滚,从对方手上挣脱出来。
元湛豪胡乱踹了四五脚,前几脚踹了个空,最后一脚正中她的小腹。
岳芳疼得蜷缩在地上,隐隐约约听到男人问:“你想跟我离婚?”
她没说话,疼得呻|吟。
元湛豪在屋子里绕了两圈,犹如困兽之斗,最后恶狠狠地放下话:“要是离婚,你别想从家里再拿走一毛钱,儿子也是我们老元家的,要走你自己走。”
岳芳脸色惨白,连呼痛声也不再发出来了。
等男人走了,元母把她搀起来,长吁短叹道:“他一个大男人,你哪儿打得过他呢?以后看他生气了,躲开就行了。”
岳芳捂着肚子,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元耀祖正趴在那里,怯怯地注视着一切,见她看过来,扭头跑了。
元母的手覆盖在岳芳的手上,安抚道:“现在家里是困难了一些,不过湛豪有力气,能吃苦,肯定会让你将来过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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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元湛英一个人回了元家。
她开着那辆红旗车,一个漂移停到了元家大门口,隔壁婶子额前的几缕头发被车带出来的风吹开,吓得这人大叫了一声。
正是吃完午饭,大家没事干,坐着消食的时候,听到尖叫声,周围的好几家都探出脑袋看。
元湛英从车上下来,被众人围观了个正着。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上面没有一丝杂毛,里面是纯羊毛的上衣和黑色高腰呢子短裤,配上一双同色系长靴子,显得又精致又贵气。
她从车后备箱拿出一大袋子水果,跟认识的邻居打了声招呼,视线和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的元母以及元湛豪对上。
元湛豪心里很不是滋味。
连他都不会开车,元湛英现在却会了,他的小妹,明明之前是个唯唯诺诺的家庭主妇,是什么时候开始脱胎换骨,变成这副模样的?
元母亲亲热热地拉着元湛英的手进去,把水果递给儿子拿着。元湛豪拉开袋子看了看,见都是些不值钱的苹果和梨,立刻撇撇嘴
。
元母走到厢房门口,不动了:“还有碗没刷呢!”
“那快去刷吧,”元湛英笑盈盈地说,“我去和嫂子聊几句,顺便把下个月的钱给她。”
元母哑了,目送闺女走到东屋,和岳芳并排坐着。
元湛英和岳芳没什么共同话题,两人干巴巴寒暄了几句,在炕上躺着的元父大半边身子不能动了,但思维还很灵活,几次想插话,岳芳都没有理会。
元湛英靠过去看了看,见老头的嘴唇都干得裂开了,便问:“爸,你要喝水吗?”
元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喝,喝!”
元湛英从外屋倒了点温水进来。
元父伸长了脖子等着,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元湛英见状,又倒了一杯,倒多少喝多少,看样子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