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水流声与金属开关声隐约向外传来。
江鸽子在洗澡。
惊魂未定的俞东池与连燕子一身泥巴的坐在他卧室的小沙上。
没有人交谈,室内十分安静,只有半开的窗外,大只的昆虫扇动翅膀,成群结队隔着防虫纱撞击光明声,以及远处未知鸟类的宿鸣
终于,连燕子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困惑的问“这是狂野过头了么”
俞东池一愣,眼神更加担心的看向浴室。
一个正常人,忽然从车顶疯了一样蹦到野地里,还一蹦一跃,一路宽衣解带十多里地的去果奔然后,路上他还捡了一把刀
最可怕的是,根据戚刃递来的资料,他们还遭遇到了一场不小于六级的局部地震。
最有意思的是,这场地震真的就只生在他们去过的那片范围,车队这边却是安全的。
连燕子看着桌面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匕,拿起来第十次去观察它
他眼睛瞪的溜圆的,力图在这把短刃上寻求到一些线索。
这把断刃不大,尺长,钝锋,刀把曾镶嵌过绿松,有宝石凹槽,还有秀美的敲花纹路
他从未见过这种纹路,然而他的灵魂却告诉他,他必然跟它有着那么一些关系。
可是,常辉郡与这里距离那么远,这里已经两千年没有开放了,并且鸽子只有十九岁
连燕子百思不得其解,便是他聪慧异常,智力群,他也分析不出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他只能跟自己说“我不明白,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一直默不作声,也在深思的俞东池出一声嘲笑到“不喜欢你也出不去了,我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去给鸽子安排一些热乎的东西,哦,医疗官还要找个医疗官。”
说完,他站起来离开了屋子。
连燕子又盯了那把短刃一会,见浴室水流声依旧旺盛,他想,鸽子这是不想出来么是尴尬了么
对呀,若是他,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他低声笑了一下,也离开了。
浴室内。
清澈的四十五度热水哗啦啦的从头顶浇灌,江鸽子一手扶着墙壁,身体泡在早就溢水的浴缸内,双目瞪圆,整个面部表情呆滞无比。
如果连燕子此刻在这里,就能看出,他这时候的表情,跟在老三巷四处呆的样子别无二致。
是的,此时他灵魂不在,或者说他神识不在此地在游戏世界当中。
游戏世界,荆棘平原碎片。
江鸽子穿着一身比新人布甲要体面些的,由他亲手缝制只有基础属性的蓝名布甲,周身血淋淋的坐在一颗十几米高的树木上,深度愁苦。
讲真,从东岸出来,两只一百多级的怪将他送到五十二级这个高度。
按照一般游戏规律,五十二级打三十级的撕裂兽一群都没有问题。
可,话是这样说的当他举着大刀片冲进去左右砍了没几下之后,他现,有件事他忽略了,这个可跟在新手村被初级的小鸡崽子啄几下的疼度不一样。
当二十几只撕裂兽一拥而上,几十只带着漆黑尖甲的指甲一顿挠上来,他的痛感却是真真实实的,流出来的鲜血也是热乎乎的
真他奶奶的疼啊
所以,与低级怪交锋没几下之后,他就落荒而逃,迅蹦到了附近的灌木上,连续灌了七八个小血瓶之后,身体上的痛感才消失
真他奶奶的刺激啊
吐出一口吐沫,江鸽子疼的精神都受伤了。他坐在树上,等了足足十几分钟,才送走可怕的表皮伤害带来的阴影,然后他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骂了一字“怂”
这真是兴奋过头了
待到恢复神智,他从树上蹦跶下去,一路蹑手蹑脚的跑到撕裂兽的夹角,于口袋内取出一大把金钱镖,对着外围徘徊的一只足有三米多高的撕裂兽就丢了出去
随着减八十的红色数字浮动,穿着黑色铁甲的豹头撕裂兽长啸一声,转身就地动山摇的冲着江鸽子就飞奔过来了,而这一次,它身边的伙伴们却满面麻木,依旧按照原本有的圈子,来回机械的走着。
引怪成功。
江鸽子的度很快,他几步跨到附近更高的树干上,那只撕裂兽紧随而至,开始疯狂的绕着树干来回凶悍的徘徊起来。
江鸽子呲呲牙,盘腿坐好,取出金钱镖对着这只傻大个开始一镖一镖的残忍报仇。
没办法,金钱镖的伤害就是这么多,而撕裂兽有最少五千的血,他就只能慢慢来。
下去直面应对,被那种大爪子再挠几下的勇气,他想他暂时没有恩,以后,他也不想有,他又没疯,干嘛给自己找罪受。
反正再拿肉身上去抗,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两栖车队。
俞东池收拾好自己,换了衣服,带着医疗组,沿着三里多长的甲板,来回巡查了整整三次,还反复打了三次的杀虫剂。
就在刚才,他的第二侍从官告诉他,车上有士兵被蚊虫袭击,已经开始起低热,最严重的一位,现在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抽搐了。
是呀,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两千年了,谁知道它自我繁衍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像是大只的猛兽带来的伤害是可以预见防止的,然而未知的细菌,由此地野生出来的各种蚊虫带来的各种热病,疟疾,感染才是他们要面对的高危问题。
如此,紧急召集,只要是有职位的军官,便被临时唤来来,纷纷带队举着杀虫剂,防虫粘条,在两栖车队上四处巡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