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忠勇侯府要过问,小侯爷也抓不住他们什么错处。
这时候,程明珠已经缓过神来。
虽然听到母亲说要把陈松意接回来,她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再像往日那样说什么。
她被这件事情败露引来了官差,已经吓怕了,何况听到后面还牵涉到他们惹不起的忠勇侯府。
父亲仍旧那样冷冷地瞪着自己,然后抬手按了按眉心,又苦恼地道:“你带她回江南,忠勇侯府那边怎么办?”
刘氏已经找回了章法,尽管脸色依然苍白得难看,却能回答他的话:“只能备一份厚礼,去谢小侯爷在江南出手护住了松意,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他们跟侯府攀不上交情,也不可能上门去解释什么,所能做的就唯有感谢。
刘氏说道:“那份礼我会亲自去办,老爷命人送过去就好。”
说着,她又看向两名官差,道,“我跟明珠今日就启程回江南,两位大人辛苦了,在府中休息一下,这便搭我娘家刘氏商号的船一起回去吧。”
她如此的雷厉风行,转瞬就把一应事务都安排好了,两个官差也就听了她的安排。
他们才到京城,就又搭上了刘家商号的大船,回往江南。
忠勇侯府,风珉看着送到自己面前来的匣子,用扇子敲了敲:“这是什么?程家送来的?”
回京以后应酬太多,如果不是突然程家送礼,风珉都想不起自己在江南“惩恶扬善”那档子事。
打开程家送来的匣子,风珉见到里面是满满的一匣珍珠。
接下程家送来谢礼的侯府管事道:“照他们的说法,是感谢小侯爷在江南回护了他们二房长女。这一匣子东珠是从南边来的,没有旁的稀奇,就是个个浑圆,大小一致,可以串成一串项链。”
风珉伸手抓了一把,又再松手,让这一颗颗珍珠重新落回匣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看就是陈桥县的县令不敢不给自己面子,派了人来京城问讯程明珠了。
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影子,程家才火烧眉毛要来打点。
只不过,这个“道谢”的理由……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无趣。”
风珉评价道,这有什么意思?
这些珍珠虽好,但也还入不了他的眼。
说到让他印象深刻的,还得是在陈家村,陈父踩到河蚌开出来的那颗粉色珍珠。
那颗珍珠一开出来,就立刻换了钱,让陈家人解了燃眉之急,又是修房又是请大夫,还让陈寄羽带了五十两回书院,可以专心读书,不必再为生活愁。
那样的珍珠,才是珍贵的。
他垂目看了看这匣子,见有两层,于是又问:“下面那层又是什么?”
侯府管事为他打开了,呈到他面前:“是把匕。”
风珉看着这把匕,外壳珠光宝气,拔出来一看,寒光凌冽。
他指尖在匕上轻轻一弹,还是同样的评价:“无趣。”
这样的东西,在他爹的库房里,想找出一把比它更差的都要难。
他丝毫提不起兴致。
把匕放回去,风珉想了想,让伺候的人取来了纸笔,然后挥笔写信。
这些东西于他没有什么作用,但送去江南给陈松意当做精神损失费倒是不错。
考虑到直接给她写信,容易显得他们往来过于密切,不合适,而老胡又还轮不到他亲自写信,所以这封信是写给陈寄羽的。
风珉打算把信寄到沧麓书院,将这一匣东西随这封信寄过去。
他在信中告诉了陈寄羽这些玩意的来历。
“……这一匣珍珠卖了,家里正好再修两间房,省得下回我们再去做客,寄羽兄你又要到隔壁去借宿。匕上的宝石也可以抠了卖掉,剩下的匕就给老胡,告诉他公子爷没忘了他。
“剩下的钱,寄羽兄你可以多添几件文房四宝,有多的留作盘缠,明年上京赶考,你我好再相聚。风珉字。”
写完信,等墨迹晾干,风珉就装进了信封里,然后放在匣子上面,对管事说:“派个稳妥的人走驿站,把东西送去。”
侯府管事应下了,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风珉想了想现在程家是怎样的状况,嗤笑了一声,又再想陈松意。
她现在应当是在家里的,程家人打点了县衙,肯定会去陈家找她。
等见了这些人,风珉很好奇她会怎么做,恨不得能在现场亲眼看一看。
只可惜,现在家里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再去一趟江南。
风珉也就只能指望陈寄羽在给自己回信的时候,能在里头提上几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