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双手不断颤抖。
眼看着盆中的水因为他动作的不稳而不断晃动,因为害怕端不住将水洒出来,所以精神一直紧绷。
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视线一直低垂着,他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的偷偷瞧一眼倚靠在床榻之上的人。
苏誉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翻开书页。
随着苏誉的身躯稍微一动,言生就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慌乱之中盆中的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宛如他现在的心境。
就在他双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下一秒就要连人带盆都要摔倒在地之际,苏誉突然收起书本,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过来研墨。”
这句话让言生如蒙大赦,他飞的将让自己饱受折磨的水盆放在旁边专放杂物的桌子上。
转了转自己酸疼的手腕,揉了揉酸疼的小腿。
虽说前些日子做活也累,可身体总是活动着的。如今这般,才真是些磨人的细碎功夫。
苏誉本是有一间单独的书房,后来事务渐渐繁多,为了方便处理,直接将卧房的小隔间改造成了一间小书房。
有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言生不敢让苏誉久等,以免再次惹怒了他。
苏誉在书案前正襟危坐,在言生拖着步履蹒跚的步伐走过来时也是一刻都不曾抬头。
言生拾起桌上的墨块,细细的研着。
在他磨出些墨后苏誉提笔来取,将笔平放于眼前,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句。
“你这墨研的……”
他将笔随意的往桌上一甩,笔尖的墨水四散溅到洁白无瑕的纸张各处。
星星点点、杂乱无章。
“不如从前好。”
早在苏誉将笔扔下的那一刻,言生就已经跪在地上。
苏誉仍旧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折子,面色无波。
“奴才重新研墨。”
苏誉哼笑一声,“研墨可是一个长久功夫,这一时半刻的,你研的出来?”
言生的身体低垂下去,“殿下……奴才知错。”
下一秒就被一本折子砸了个满怀。折子的边角凌厉,交叉在腹前的双手免不得被剐蹭到。
双手顿时出现了两道红痕。很疼,但是言生不敢出声。
他感到有一道带着愤怒和审视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在今天……苏誉是第一次正眼瞧他。
“知错?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苏誉的目光自落到他身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等了半晌,跪在下的人却是半分回应也没有。
不说话?还是单纯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呵,想仗着自己的宠爱直接哄弄过去?他偏不让他如愿。
言生正纠结着该如何回话,可是纠结半天也想不出能够让苏誉满意的答案。
错在哪里?错在虚情假意吗?可是他对苏誉的感情绝无半分掺假。
错在倔强、故意忤逆?那他要如何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苏誉所给予,苏誉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就只能乖乖听从。
“不回话?”
苏誉将手中的折子搁置在书案上一侧,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
“不敬主子,按照规矩……该如何罚?”
听闻此言,言生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