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青,你身体咋样了,要不要休息会儿咱北大荒好歹是北方,秋天河里可劲儿冷,你这小身子骨受得住不”
叶枝莞尔一笑,柳叶眉弯成了一道秀丽弧度。
瞥一眼他隔壁的赵良泽,才微笑回道“谢谢庄副队,我不用休息,大家都在干活,我哪里好意思偷懒。”
她分明是都来的北方妹子,咋瞧着这气质比南方来的女知青还要温婉。
庄磊从叶枝惊人的美貌中回过神,呵呵一笑“挺好挺好,觉悟真高,不过再怎么说还是身体最重要。”
不对。
“你咋知道我姓庄”他好像还没给这些小知青们自我介绍过。
叶枝一愣,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有未来的记忆吧
是以她依旧面不改色扯谎道“好像听谁叫过,所以记住了。”
“哦是这样啊。”那这小知青记性还挺好,能记住他叫庄磊,说明对他上心过。
于是庄磊越想越兴奋,继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听得身后赵良泽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
“磊子,走了。”
地里活还多地很,这下知青们的事情处理好后,他们得继续干活去了。
“好嘞”
庄磊冲知青们摆摆手,依依不舍道“那你们慢慢干,等会儿还有活动,到时候再见”
“好”
庄磊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出了知青点后,一直笑不停。
赵良泽已经回过头看他好几次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他先开了口。
他笑得春心荡漾“哎,良泽,你说那小知青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然怎么会注意到我姓庄啊”
由于庄磊平时嘻嘻哈哈惯了,一副好相处的脾气,大家时常爱叫他“副队”,表示亲昵,但并不会特意提到什么庄副队,叫名字也很少。
所以,叶枝能特意记住他姓庄,实在是让他又惊又喜。
赵良泽没想到庄磊是为这件事傻笑,一时无语凝噎。
“嘿,你倒是回我一句话呀你说那女知青是那个意思吗可你说她长得那么漂亮。咋就一下相中我了呢”
庄磊越想越心神荡漾“哎呦,不对不对,别是我想太多了吧,万一人家对我没有那意思也不对,没有意思的话,咋记得那么清楚呢况且我长得也不赖吧哎呀,我看多半是有意思”
赵良泽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有意思。”
庄磊没听出他的画外音,顾自傻乐。
得到旧报纸后,知青们干活仿佛有劲儿极了,宿舍里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全然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边女知青宿舍点,林亚菲跟另外两个沪市老乡一块儿用报纸糊墙,宋云一个人扫地,叶枝和两个南方知青清理床铺,还有一个女知青则负责倒水端水,洗抹布。
正干得起劲儿呢,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砰”,周霞一脚踩空从木头凳子上掉了下来,屁股着地,疼不疼的先不说,地上的一盆浆糊和床沿一碗浆糊全被她撞得洒出来,到处黏糊成白花花的一团。
宋云的地白扫了,叶枝的床白擦了。
关键是浆糊一大半洒在床铺上,一部分顺着缝隙滑入席缝里,这多容易招苍蝇和蚂蚁啊
于是第二轮战役就此爆。
“我的老天爷,周霞你是猪吗”这都站不稳
林亚菲本就心情不好,看见墙面能贴报纸后才稍微舒缓了一些,没想到这些舍友们一个两个的尽惹她生气
周霞其实已经疼得龇牙咧嘴了,嘴上却还要抱歉地冲林亚菲等人道歉“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
林亚菲两眼一黑,脱口而出的骂人话忽然被叶枝轻飘飘打断。
“行了,擦擦就完事了。”叶枝接过许丹丹手里的抹布顺着床铺缝隙擦拭,边安慰她“趁它还没干,赶紧擦擦。”
周霞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地面,宋云叹口气,拿了扫帚重新把浆糊扫开,又泼了点水上去,才稍微没那么黏糊了。
屁股疼得冒泪花的周霞见除了林亚菲以外的室友如此包容她,感动地涕泗横流,一把翻身起来,也顾不得安慰摔裂了的屁股,抄起抹布就往床上招呼,跟着叶枝一起清理残局。
床沿外的白珍珍默默将自己的行李挪到更远处,免得沾上黏嗒嗒的浆糊。
林亚菲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这下骂也不是,不骂自己又气不过,忽而又听得她一阵尖锐的叫声。
“啊我的布拉吉这是我哥哥拖人高价买来的讨厌死人的浆糊全沾上去了”
周霞慌不择乱地丢下抹布寻了过去,急得泪珠晃动“浆糊沾到你衣服上了吗这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这件嫩黄色的布拉吉一看就很贵,要是坏了她可赔不起啊
“行了,浆糊很容易洗掉的,至于吗大惊小怪。”宋云嘲讽道。
一听容易洗掉,周霞愧疚的心情总算得以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