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吵架吗?!
安昱珩下意识缩缩脑袋,这一耳光吓得他烟都从嘴里掉了出来,他在慌乱中踩灭烟头,再抬眼望去,发现那男人已经走了。
文青表现得倒是非常冷淡,他没有挽留对方,他直视前方缓和半天,突然抬头望向安昱珩所在的方向。
难道被发现了?!
安昱珩忙像是做了亏心事那样快速蹲下,他甚至捂住自己的嘴,就好像文青不是在会所门口而是在自己身边。
保持这个姿势蹲到腿都开始发麻,安昱珩这才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谨慎地观察文青的反应。
似乎只是多虑了,刚才抬眼好像只是意外,文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现在已经垂下眼睛歪在躺椅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窥探者,或是窥探者们。
如烈阳悸动的心
安昱珩换了个姿势将双手搭在露台边缘,阳光穿透他的睫毛,有些晃眼睛,他却不去避讳那刺眼阳光,仍旧直勾勾站在那里望向躺椅上的文青。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冲动,安昱珩连烟头都来不及扔进垃圾桶里,转身进屋把速写板拿了出来。
午后阳光简直能把双目灼伤,他突然很想把这一幕画下来,把文青安静的睡颜记录在本子上。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站在午后炽热的烈日下,全然没注意到额角淌下来的汗水,满眼只有那个在躺椅上安静睡觉的年轻人。
有那么一瞬间,安昱珩觉得文青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强势,他就躺在那里,身上刺眼的淤青暴露在阳光中,手臂软软地垂在躺椅两侧,他看上去就像生命周期极短的蝴蝶般脆弱。
安昱珩看着那“蝴蝶”,笔尖飞快勾勒出对方柔软的轮廓,他甚至还将那些淤青也一并画了出来。
心脏在不知觉中飞快跳动,哪怕是那个带着口香糖甜香的女孩主动吻他,心脏都从未像此刻这般跳得如此厉害过。
安昱珩从来不自诩是文艺青年,但他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都能让旁人清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男孩。
尤其是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他微微下垂的眉宇间会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质,即便那是他当时眼睛里进东西不太舒服,但总会被爱慕他的女孩认为是文艺青年特有的范儿。
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性格腼腆的男孩,虽然身边围绕的大多是程慕那样咋咋呼呼的朋友,但安昱珩却习惯性成为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听程慕八卦某个系足够正点的学妹被渣男劈腿,又或是抱怨教授布置的课题任务过于艰难,更多时候都是被灌输那些并不感兴趣的故事,但这次似乎不太相同。
安昱珩把速写本探出露台,将速写与楼下不知情的模特相对比,文青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热风掀起他额间碎发。
没有同老太舌战时尖牙利嘴的模样,文青安静得就像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布娃娃,让安昱珩忍不住想要触碰,探索那些伤痕背后的故事。
美丽脆弱且强大,安昱珩从没见过如此矛盾的特性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他想靠近文青,不是以那种不正经的身份,而是以最擅长的聆听者,他想主动读懂文青。
这些简直要溢出来的小心思,在文青睁眼的瞬间全然被打散了,安昱珩甚至因为心虚原地蹲下,用露台那掉灰的破墙挡住自己并不矮小的身躯。
“热死了,居然真能在这种鬼天气里睡着,我真牛逼。”文青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六层楼那窥探自己的目光,他扯了扯有些宽大的领口,动作掀起的微风在闷热天气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从咯吱作响的藤编躺椅上起身,踢拉着拖鞋进到屋里,直到推拉门合上的那一刻,蹩脚蜷缩在露台暴晒的安昱珩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没被当场抓包,他也回到屋里,不久前沐浴过的身子再一次被汗水浸湿,黏腻汗水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流淌向腰间浴巾,最后消失不见。
安昱珩不想再去冲澡,他径直坐在空调出风口下,还是用最省事的方法烘干那些汗水,他手里仍然拿着速写板,有些怔怔地看着那上面的文青。
如果刚才被发现,这人是会暴起的吧,就像一只炸刺的刺猬球那样,安昱珩默默地想,他脑海里浮现文青与老太恶斗的场面,抬手在旁边画了个生气的刺猬。
刺猬眼睛呈倒三角状,气鼓鼓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和那天文青很像。
安昱珩盯着那只狡黠的刺猬,忍不住也跟着咧嘴,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在犯傻后,他干脆仰面倒在床上,把画板挡在自己面前。
他这是在干什么,对着一张画犯蠢吗?
半晌之后,画板后传来一声叹息,连同男孩后知后觉泛红的脸,一并被藏在画的后面。
在这个闷热午后,缓过神来的安昱珩干劲十足地坐在电脑前敲完了论文,他说不清是什么让自己有恢复了动力,只是觉得很开心,就连程慕时不时来骚扰都不觉得心烦。
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夜里九点,他正躺在床上看一部争议很大的文艺片,嘴里还嚼着原味薯片,就在他被困意席卷时,听到隔壁文青家传来很大一声巨响。
安昱珩立刻停止咀嚼的声音,他双击屏幕停止影片,屏息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那声巨响之后别无其他声音,隔壁安静地如同死寂,就仿佛刚才只是安昱珩幻听,实际上那声音并不存在一样。
可是安昱珩并未立刻继续刚才的动作,老屋隔音其实并不是很好,他也不想像个偷窥狂一样去偷听文青家传来的声音,但是一个念头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