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懿听到声响,原本闭着的双眼又睁开,又白了柳青烛一眼,柳青烛撇了一嘴,不理睬她,接过顾樽扶着的白曦儿,几个人便一同进了屋子。
这屋子内部看起来还算完整,刚入眼的就是几张破的不能再破的桌子,看起来一吹就会尘土飞扬,这屋子里边只有一扇门,柳青烛背着白曦儿走向了那门,脚尖轻轻一推,可想而知,那门又摔了下去,四分五裂。
柳青烛无语,跨过那些木碎,便进了屋子,这是一个卧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看起来破旧不堪,还有一种恶心的味道,再无别的什么了。
柳青烛便又出了门,对着几人道:
“我们还是在这外边吧,那小屋子里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污秽之物。”
几人无异,柳青烛便将白曦儿放置了下来,靠在了一个木头柱子上,再怎么样,这柱子也是承重的玩意儿,应该没那么脆弱。
只见,白曦儿靠上的那一刻,柱子出“咯吱”一响,柳青烛刚要骂道这柱子怎么也这么脆弱,但那柱子好像没有什么裂痕,看起来还能承受。
沈霄便也将白楚懿放了下来,两人靠在柱子上,一个昏昏沉沉,一个大喘着粗气,柳青烛见状,对沈霄道:
“沈霄,你去设个阵,以防万一。”
沈霄点点头,便出了门设阵去了。
顾樽本想也跟去,但柳青烛让顾樽帮他护法,他要先给白楚懿疗伤。顾樽便没有多说什么。
柳青烛一把抱起来白楚懿,轻声对她道:
“楚懿,我现在就给你疗伤,忍着点。”
白楚懿点点头,脸上仍是一副痛苦之相,柳青烛将白楚懿抱到屋子正中心的空地,白楚懿盘地而坐,柳青烛和顾樽亦是如此。
须臾,柳青烛流转真气,轻轻的打在了白楚懿后背上,念动着法咒,顾樽在一旁为其护法。
沈霄设完了阵也进来了,看到柳青烛在给白楚懿疗伤,便安安静静的坐在白曦儿旁边看着,就静静的看着,什么也不说。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白楚懿眉头猛的一紧,吐出了几口鲜血,只不过是黑色的,柳青烛顺势收了手,从拂袖中拿出了一瓶丹药,给了白楚懿两颗,道:
“给,这是我炼制的丹药,有助于你恢复。”
白楚懿捂着心口,抹去了嘴角的黑血,拿了丹药,感激的看了一眼柳青烛便一口吞了,开始自行修养。
柳青烛见状,便站起身,他让顾樽继续守着白楚懿,自己去给白曦儿疗伤,顾樽点头示意,一手抚着胡墨弦,一手也不断出真气帮助白楚懿流转。
半个时辰后,白楚懿已经大致疗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要好好休养,得近十天才能完全恢复,白曦儿被治疗后仍是昏睡,不过气色已经比方才好了不少。
柳青烛感应了一下,已经到了卯时尾,天都快要亮了。便对沈霄顾樽道:
“你们好好休息吧,赶了一晚上的路,还遇到黄扶雪这小人,多休息一会,醒了我们再出。”
沈霄点点头,这一路上确实太累了,简直艰难曲折,本就想先去寻个玉,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苏棺河,还有黄扶雪,都是来报家仇的。
顾樽还是开口道:
“青烛大人,我不累,我可以陪您一起守。”
柳青烛自然是不同意的,摆摆手,让顾樽也去休息,自己看守即可,顾樽也不好再推搡,便应了下来,不过休息前柳青烛把胡墨弦要走了。
屋子里四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柳青烛一人坐在屋子外,靠在那木墙上,轻轻的抚着胡墨弦的头,抬眼望着温月。
微风徐徐吹来,吹的柳青烛的青丝舞了几舞。柳青烛在的地方好像少了几分阴气,柳青烛低着头,将胡墨弦放在了双腿之上,他双手掩面,竟有些哽咽,柳青烛哭了,一代蛇王竟然在此刻泪如丝雨。
柳青烛想不明白,在儿时的时候,明明仙家山每个都情同手足,攻杀劲敌,为何百年之后,物是人非……
柳青烛哭的很小声,他怕惊扰到沈霄他们,但这时胡墨弦好像感应到了柳青烛的哭声,竟然醒了过来!胡墨弦用爪子抚了抚迷离的双眼,抬眼看去柳青烛,缓缓站起身来,柳青烛并没有察觉,此刻的他,悲如断肠,应不为过。
胡墨弦眨了眨妖媚的眸子,歪着头看向柳青烛,他抬起前脚,一步步接近柳青烛,柳青烛感受到了生气的灼盛,猛然止住了哭声,他抹去了泪水,看向了胡墨弦,但哭的双眼已经红的他,怎么可能掩饰,那眼角还要几星泪花在流转。
只见,胡墨弦贴在了柳青烛胸膛之上,用脸去轻轻的蹭柳青烛的胸膛,柳青烛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但下意识的把手抚在了胡墨弦身上,胡墨弦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在身上流转,眼角的红影灼灼光。
下一刻,胡墨弦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柳青烛的脸,似乎在告诉他:
“没事的,仙家山还有我会陪着你。”
柳青烛有些惊讶,但他感受到了胡墨弦的安慰,颤抖的眸子貌似安稳了一些,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蛇王什么时候被人舔过脸,柳青烛捂着被胡墨弦舔的脸,轻声哽咽道:
“我没事……”
胡墨弦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柳青烛的双腿上,盘卧起来,缓缓闭眼,又睡了过去。
柳青烛见状,大呼一气,柳青烛轻轻的将胡墨弦揽入怀中,他很感激当下还有胡墨弦这个朋友,虽然相遇时有些渊源,但不打不相识。
柳青烛将头轻轻的靠在胡墨弦身上,胡墨弦似乎笑了一下,用尾巴盖住了柳青烛的头,胡墨弦也能理解柳青烛,一代蛇王一心想要复兴仙家山,但当下仙家山叛徒众多,而且南洋还有威胁势力……
柳青烛并没有睡着,他在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仙家山的人,更不能任由南洋蛊师横行霸道。
胡墨弦一直用尾巴轻轻的抚着柳青烛的青丝,那白尾与青丝交错在一起。晚风掠过两人身旁,似在呼唤,似在哀嚎。当下的柳青烛犹如朽泉的粉苞一般,喊不得,闹不得,他只能接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