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衙役们在各司其职,各归本位,随着秦正一声令下,围在衙门口的那些人,才有序入场。
秦正一拍惊堂木,环顾四周,眼光扫过,人群瞬间安静,又转头对文吏道:“宣读公文吧。”
文吏操着流利的官话,抑扬顿挫的宣读平渡官府对采炼金银的公文,大意是‘土地国有,矿山国有,想采金银矿,需要获得官府许可,并缴纳保证金。
另外侵吞百姓的田地,一律收归官府所有’。
文吏读完公文,现场一片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一片哗然。
更有人带头辱骂秦正的,秦正也不动怒,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秦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喝茶,也搞不清什么时候爱上了喝茶,大概是受白先生的影响吧。
待人群吵的差不多了,秦正又拍了一次惊堂木,从签筒里取出一枚令签,向堂下一扔,朗声道:“来人,方才带头辱骂本官的几个狂徒,通通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得令,抓住那十几个骂秦正的人,就要架起,拖出去打板子。
一个白衣中年胖子扯着嗓子喊:“大胆秦正,我是幽王府的人,就不怕我家王爷格了你的职!”
秦正对胖子的威胁不予理会,又高声道:“给此人再加二十大板。”
在胖子的一声声叫咒骂声中,开始行刑。
胖子的骂声随着板子的落下,慢慢变小,直到昏迷。
行刑结束,十几个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被拖回大堂。
昏迷的胖子被衙役用冷水泼醒,清醒过来的胖子打量着公堂的一切,又看了看秦正,嘴唇微动,又疼的龇牙咧嘴。
最终胖子没出任何声响,佝偻着腰,一言不的站在公堂上。
秦正心胸开阔,可以容忍很多事,可有时候心眼很小,非常记仇,尤其是对这些士绅豪强没有一丝好感。
秦正一般不记仇,有仇当时就报了。
而这次所有人都看出秦正是公报私仇,可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秦正做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合法,让人挑不到毛病。
这些人仗着家世,身后的主子,根本没把秦正放在眼里,原本想给秦正来一个下马威,逼秦正退还金银,并解封矿窑,可现在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主动权落在了秦正手里。
秦正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帮混蛋,平时高傲惯了,想拿捏谁就拿捏谁,这回不让你们受点儿罪,你就不认识什么叫‘秦德正’。
秦正又转念一想,我本来就叫秦德正的,我的“德”呢?
真有些想念老太公了。
这些人在平渡公堂一闹,领头的都受罚了,没敢继续停留,就各回各家去了。
接下来几天,无数官员蜂拥而至,包括漳县的田县尉。
上头来的就更多,郡守府的郡丞、督邮、功曹;
还有州牧府的别驾、治中;
甚至还有各大王府的人,拿着王爷的令牌求情、指责、训斥秦正,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
一时间,秦正头大不已,这些人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秦正的牛脾气上来,想谁的面子也不给。
终究理智战胜了冲动,秦正还是需要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秦正留下汤和、赵刚,刘一柄三人,询问三人的意见。
赵刚心直口快,最先言:“秦头儿,以我之见,收缴的金银是一分也不能退,否则朝令夕改,以后官府的威信何在;田地,尤其是平渡城南的那些田地,我们理应收归官府所有,现在那些田地都荒废在那儿,也不种庄稼。我们吃个菜都得从外面运过来。我总感觉,这不太好,具体不好在那里,我最笨,说不上来。”
秦正听完赵刚的言,点点头,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秦正把老太公常挂在嘴边的话,拿出来概括赵刚所要表达的意思。
赵刚摸着大脑袋,憨憨一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秦头讲的透彻。”
秦正莞尔一笑,这赵刚,谁要把他看成大老粗,秦正第一个不答应。
刘一柄对秦正笑笑拱拱手,道:“秦头儿,我的看法是分而化之。”
秦正也想知道刘一柄如何分化这群人,刘一柄自从被秦正招入核心圈子后,也渐渐的向秦正靠拢,以前还稍微藏着、掖着,现在却毫无保留,不再留一手了。
刘一柄道:“平渡,更确切的说是漳县的金银矿,大头把持田、范、胡、高,四大豪强手里,这四家背后各有一位王爷撑腰,与其说是四大家族挣钱,不如说是给四位王爷捞钱。”
“各位王爷吃肉,他们跟在后面喝汤,不能全部得罪死”
“胡家以及背后的秦王,高家以及背后的代王,反正已经得罪了,不如趁机拔除他们在平渡的势力。”
“至于田、范两家以及他们各自背后的梁王和凉王,就需要让出一些利益,这四大家处理得当,其他人就简单多了。”秦正很欣赏刘一柄的才能,要不是他年纪有些大,成就或许比自己高的多。
汤和接着补充道:“还有一位王爷。”几人的目光转向汤和,汤和继续道:“幽王,别忘了。”
秦正点点头,幽王,离自己真的很近,这位王爷行事,不显山不露水的,最难琢磨,不清楚谁在替这位王爷做事,更搞不清楚他有什么喜好,秦正又开始头疼起来。
想不明白,秦正也懒得去想了,随后对几人道:“金银矿山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不急。他们急,先等等看。眼下最重要的事,把耕地收归平渡官府,不能再拖了。”
三人领命而去,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平渡6续把平渡邑的耕地全部收归国有,又按照官府的存档,把田地分给农民耕种。
一时间,秦正’青天大老爷‘的名号响彻整个漳县,弄的秦无疆都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