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张灵悦又送了酸料来。”洪婶站到厨房门口,赔着笑脸对婆婆道,“她说这次的酸料同样很脆不震牙,还没那么酸,就算胃酸多的人也能吃。”
婆婆炒菜的手一顿,斜看着洪婶,脸上闪过一抺快意得逞的神色,显然洪婶的服软让她很开心,这是她作为婆婆的胜利。
酸料是不是于婆卖的,她想不想吃,儿媳那天要扔掉酸料是不是应该,这些都无关紧要,能借机让儿媳认错屈服,这才是最重要的。
胜利者心情好,没再给洪婶脸色不理她,嗯了一声道:“她有心了。”
她有心,是指张灵悦有心,说张灵悦有心,那上次她话中所指的另外的人,也就是她们这两个儿媳没有心了。
洪婶当然不能做那没有心的人,她都奉上酸料,自己打自己的脸,向婆婆低头了,岂能功亏一篑?
“妈,我看大嫂最近挺忙的,都忙得没空带家欣了,想来也没空到这边来,我今晚想去找大嫂商量商量,就你的寿宴拟个章程,但我毕竟年轻,没办过这么隆重要紧的大事,要不,妈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一一”
婆婆原本越听越高兴,露出了笑容的脸猛一变色,沉着脸断然道:“我不去!”
“她忙得连给婆婆办寿的时间都没有了,去了她就有空吗?”锅铲在锅中“锵啷”作响,显示着婆婆的不满,“你也是,不耐烦做可以不做!不用找借口!横竖我没那个福气享你们的福,我就只配每天围着灶台孩子转,煮吃的服侍你们!我哪是什么婆婆?我就是个丫鬟!”
“妈,瞧你说的,是我不懂说话,我读书少,说错了话,你怪我、骂我就是了,骂自己干什么?你怎么没福气了?都要办六十大寿了,你看圩上有几个同龄的有你这样的福气办大寿?大嫂那边,我去打电话让她过来,什么事也没妈你的大寿重要,她会来的。”
锅铲响声平静了下来,婆婆“嗯”了一声。
洪婶这次是真的获得了胜利,成功地给大嫂上了眼药,又修复了和婆婆的关系。
至于帮着婆婆得罪了公公?
又不是她一个儿媳这么做,大嫂也是有份的。
什么?你说大嫂找借口不来参与?那洪婶就有理由怀疑大伯和大嫂上星期过来,从公公那里哄了好处,所以不敢得罪公公,正好趁机要他们把话说清楚,看他们背着她家密谋了什么,不然就跟他们没完。
到时候,就不是她得罪公公,是公公得罪她了。
百年之后,就让他的好孙女家欣给他穿麻戴孝扛孝棒吧!
洪婶这厢如何开了窍,收服婆婆,计划如何搞掂妯娌和大伯公公,且不管她。
张灵悦这边,除了阉割版,不放辣椒不放泡椒的川味泡菜在这个星期熟成之外,刀豆也腌好了。
覃敏昨天和今天都如约送来了刀豆,张灵悦收这么多刀豆,当然不全是腌来当零食卖。
给霞嫂家送了一盘炒酸刀豆后,张灵悦直接对霞嫂说:“这个豆我收了不少,除了腌酸放在摊上卖,还打算过给菜贩,推销给食店,用来炒肉炒猪杂鸡杂或单炒都是很开胃下饭、很好吃的,霞嫂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动手,也可以从我这里进货,要是不怕麻烦,也可以自己进刀豆来腌酸。货源就找我同学家拿,她家种有很多刀豆,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我们去上学了,也可以叫她妈妈送出来,你到时从她妈妈那里拿货就可以了。”
“这……”霞嫂一时思绪有些乱,不知道如何接话。
水门镇人嗜酸,但是吃酸是这样吃的:
诸如酸料摊上的酸料,那是当零食吃的,家常腌的豆角萝卜黄瓜等,那是当送粥小菜吃的,至于和肉一起焖煮炒,那只有芥菜做成的酸菜,才有资格。
通常,大家不会拿酸料摊上的酸料送粥,也不会拿家常腌的豆角去炒肉,在大家的心中,扣肉下面只能垫芥菜腌的酸菜,猪大肠也只能用这个酸菜炒,鱼和肉当然也是。
用酸刀豆去炒肉,这不等于是用零食去炒肉了吗?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不,光把酸刀豆这种零食放锅里,加油去炒,就是异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