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后,梁明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的开始,有一个孩子,也跟他一样,因为重病,被父母遗弃,孩子被一个医生现了,医生把他领回自己的医院,给他治病,但这个被病痛折磨,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不想活着,不配合治疗。
医生就对那个孩子说:我救你,是想要你帮我做事的,我的妻子不在了,留下了三个孩子,我平日工作忙,没空照顾他们,你比他们大,等你病好,就要做他们的大哥,帮我照顾他们。
这等于变相收养,重新给他一个家,那孩子明白,却不敢答应,只说会报答他,帮他照顾他的孩子们。
就这样,那孩子治好了病,来到了医生家,医生家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儿子很欢迎那孩子的到来,女儿却很讨厌他,时常和他作对,想方设法要把他赶走。
那孩子没有走,不管那女儿说什么,做什么,都逆来顺受,从不反抗。
因为,那女儿骂他骂得对,他是闯进她家的外人,是破坏她们姐弟相依为命,深厚感情的罪元凶,是企图摘走她辛苦维系的家庭的果实的小偷。
虽然,其实他心中想的是,有他在,她就不需要辛苦维系家庭了,可以过更轻松自在的生活。
但她似乎不那么想,年幼丧母,父亲因丧妻沉痛,寄情于工作,无助又无措的她好像只能紧紧抓住弟弟,以维护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家。
那孩子不觉得自己能说服惶恐无措的她,只能以行动尽力让她明白,他不是来摧毁她的理念,而是站在她这一边,与她一道撑起、巩固她的理念,也让她能放下肩负的重担的。
虽然这样做,难免就要窃取分走一部分她努力辛苦维系的家庭成果。
他很愧疚,但觉得对自丧母以来就一直绷着,终日惶惶的她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
冬去春又来,一年又一年,随着时光的流逝,如他所想的那样,她终于明白了他存在的价值,而他的存在,也终于达到了他当初所期盼的目的。
她对他倾诉了丧母之痛,思母之情,把他当成可靠的依靠,终于在他的陪伴之下,于多年之后,直面母亲的死亡,说出母亲突然去世后,压在她的心头,不能为沉痛不能自已的父亲所道,不能为年幼的弟弟们所道的悲痛难过,惶恐不安,茫然无措。
自此,她终于放下了过往,如他所愿一样,变得开朗活泼,明媚飞扬起来。
也自内心地接纳了他,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那孩子觉得自己是不配的,他只是来报恩的,怎能痴心妄想,登堂入室占据人家的家?
可他又卑劣地贪图这个家的温暖,就在一遍遍的自我欺骗和为自己找借口当中,融入了这个家,度过了一段从前人生从没体会过的幸福美满时光。
直到,从孩子长成了少年,又从少年长成了青年的他,现这还不够,他的心比这更贪,他不仅想要这个家,也想要这个家的女儿。
真是太贪心了,也太邪恶了!
青年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谁像他如此过份,他不敢表露分毫,生怕被嫌弃赶走。
但行动上,他半点都没有迟疑,制定了计划,逐步实施。
他拼命跟医生学习医术,赢得医生的夸赞,努力向医生的品性看齐,赢取医生的激赏。
同时,他又一再强调不会做医生的养子,终于,他成功地在惜才爱才的医生心中,植下了要招他做女婿的想法。
他还努力做已认定了的两个小舅子心中的完美大哥,又巧妙地利用外人的言论,在两个小舅子的心中,植入了大哥也可以是姐夫,他成了姐夫,姐姐便不会嫁出去,一家人能够永远在一起的美好远景。
他不声不响地暗暗搞定了丈人和小舅子,但最该搞定的人,青年却一直不敢开口,不敢做哪怕一点暗示性的行动。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又开始讨厌他了,倒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赶他走,只是无视他,有意地避开他,冷落他。
他做贼心虚,认为是自己卑鄙的计划被她现了,受到了嫌恶,但她看在父亲和弟弟的份上,没有揭穿他。
如此更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她翻脸与他决绝。
直到他要远行,去精进医术,打算去做出一番成就回来,正式向医生提出要和她结婚。
同时,也是等他有所成就后,他觉得自己才有资格向她表明心意求婚。
可临行前,不知道是即将分别的不舍,还是得知他就要远行,她一改之前冷漠无视躲避的态度,对他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密,甚至表露了不舍,这一行为鼓舞了他。
总之,他一时冲动,没能控制住自己,向她表白,请她等他回来,他想要和她结婚,永远和她在一起。
那女儿听了,哇地哭了,扑进他的怀中,锤着他怪他为什么不早说,青年懵了,然后在她抽抽噎噎的责怪中,明白了她的心事。
原来,她对他态度之所以改变,就是因为爱上了他,只是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好,是只为报恩,还是也像她一样,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她不敢问,也不能说,只能故意冷落他,试探他的真心,可他回以的,是更小心翼翼讨好,一如小时候他刚来这个家时做的,让她几乎绝望。
明白了事情真相,解开误会,两人相拥的那一刻,梦中的梁明生,心中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悦欢欣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