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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回永银率军攻杞城武辉蹈火救乡亲（第2页）

“咣咣咣！”一串串迫击炮弹飞向城内和城墙，蒋军机枪火力点被摧毁了，城墙上的敌人抱头鼠窜。

战士们欢呼起来：“打得好！瞄准城楼再给他妈的几炮！”

姬先锋急令2排爆破。当两个爆破组快要接近城墙时，蒋军地堡的机枪突然复活，3个战士瞬间倒下去了。尤排长又组织了两次爆破，还是被打了回来。

姬先锋将一袋手榴弹挂在颈项上，抱着炸药包，带领重新组织的爆破组冲过城壕。王克勤不愧是“机枪圣手”，打得又准又狠，子弹直往敌人枪眼里钻。姬先锋趁敌机枪停止的空隙，滚进一个弹坑里，朝敌地堡接连投了两颗手榴弹。趁着爆炸的烟幕，战士们冲上去炸毁了地堡，炸开了城门。两扇沉重的城门恰好倒在砖块下，平铺在门洞里，为冲锋创造了良好条件。与此同时，东、南、西三关也响起了猛烈的枪炮声，总攻提前发起了，城内的蒋军一片惊慌。

武辉挥动大刀，喊道：“突击连跟我冲啊！”

战士们旋风般地卷过城壕，潮水般冲进城内，占领了一段约50米长的城墙，接应大部队扩大了突破口，尔后按预定计划直插伪县府。

柯虎带着营主力也打到了县政府，还带来一门迫击炮。他召集各连长说：“兄弟部队已经将敌人割裂开了，我们要尽快打下敌人的指挥部，实现中心开花。第1连从正面继续攻击；2连和3连从左右两翼包围，迫炮班采用平射法，摧毁敌人的碉堡。现在马上行动，15分钟后开始攻击。”

机炮连长朱裳林带着炮班，占领了距敌碉堡最近的一块阵地。他先用沙袋压住炮筒，炮口直指敌碉堡；又将炮弹平放在炮筒口里，只露出弹头；再用一块小竹片卡在炮弹引芯与弹体的接缝处，竹片两端拴上绳子。一切准备就绪，总攻开始，朱裳林将绳子向后猛力一拉，炮弹滑进发射筒，撞响底火，“呼”的一声飞了出去，接着“咣！”一声爆炸，蒋军碉堡被揭去了天灵盖。

战士们欢呼起来：“真是神炮手，再给他妈的来两炮！”

金岭爬在房顶上，拿着自制的铁皮话筒喊道：“蒋军弟兄们，不要再替蒋介石卖命了！你们要是被打死了，家里的爹娘和妻子儿女哪个照管呀？”

碉堡里的蒋军不再打枪了，金岭又喊了一遍，碉堡里传出一片凄厉的哭声。

金岭见蒋军动心了，便大声喊道：“蒋军弟兄们，快放下武器过来吧，八路军发路费给你们回家。”

碉堡里的哭声更大了，里面还夹杂着粗野的谩骂声，但仍然没有投降的举动。

“咣！”又一发炮弹击中了碉堡，夜风吹来，碉堡里立刻燃起了大火。

蒋军惊恐地喊道：“八路老爷，别打了，我们愿意投降！”紧跟着里面响了两枪，就稀里哗啦扔出来一堆枪支，40多个蒋军走了出来。

槐树上吊着两盏大汽灯，县府大院如同白昼一般。灯光下，俘虏和伤兵，男人与女人挤在一起；啼哭声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樊根大声喝住了这些使人厌烦的声音，讲了一遍八路军的俘虏政策，然后说：“愿意留下参加八路军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的，我们发路费让你们回家。县政府一般人员和家属，我们一律释放。”

被俘人员很快分作两堆。民运干事王大柱给遣返人员发放了通行证和路费。

柯虎和武辉在商量部队撤出城外的事。

团部通信员跑来报告说：“城内敌人已被我们完全解决。团长命令我营迅速赶到马蹄街，配合3营救火！”

武辉带着第1连赶到失火现场。孔指导员往身上倒了一桶水，钻进了火海……王克勤学着指导员的样子，也冲进了火海。

武辉为王克勤的转变而高兴，他拎起半桶水从头淋到脚，也蹿进了火笼。滚滚浓烟，呛得武辉咳嗽不已，睁不开眼睛；熊熊烈火，燎得他浑身灼痛。浓烟与烈火中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揪得他一阵阵心痛。循着哭声，他踉踉跄跄奔过去，在地上摸到了孩子的腿，拉了拉没拉动，原来被一个女人的身子压住了。他用力推开女人，那女人呻吟了一声，却没法爬起来。他来不及多想，抱起孩子，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火海。那孩子向火海伸出双手，一个劲儿哭喊着要妈妈，武辉的心都快要碎了！他顾不得浑身火辣辣地痛，转身又冲进了火海。火势更猛了，他感到像要被烤焦似的，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他不顾一切地背起小孩的娘，一口气蹿到火门边。这时，一根房檩带着火“嘎嘎”地直向武辉头上砸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姬先锋大吼一声，猛蹿上去，双手擎住了即将砸下来的房檩。武辉蹿出来后，姬先锋用力一推，整座房子顷刻间“轰”的一声倒了，夜风一吹，冲起几丈高的火焰。好在屋子里的人全都救出来了。

罗锋带着主力赶来增援，截断了火头，控制了火势，直到拂晓，才扑灭了大火。战士们解下身上的干粮袋，放在老人和孩子面前，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现场……

太阳像个火球似的冒出地平线，驱散了黑暗。从战火中挣脱出来的杞县城又恢复了生机。城内大小商店像往常一样开门营业。饭店的伙计们把锅勺敲得特别响，吸引着来往行人的胃口；掌柜的将各种招牌挂得高高的，吆喝着张罗买卖，招徕顾客；小贩们的地摊星罗棋布，叫卖声刺得人耳朵发痒。

萧永银陪着邓小平、张际春和军区纪检团穿街走巷，一路巡视来到一座祠堂前。3个浑厚遒劲的大字，映入眼帘“文姬祠”。

邓小平指着牌坊说：“蔡文姬是东汉著名学者蔡邕的女儿，博学多才，精通音律，是个了不起的女诗人。郭沫若先生认为，文姬是在公元195年11月间被南匈奴掳走的。后来，嫁给匈奴人，在北方生活有12年之久，并生有两个儿子。文姬流落匈奴12年，把汉族先进的文化带给了匈奴人民，这对加速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形成，起了一定的作用。瞧，这石刻上的自传体五言长诗，就是叙述她一生遭遇的。”

众人看了一回石刻，对历史特别感兴趣的萧永银追问道：“蔡文姬后来怎样了呢？”

“邂逅缴时愿，骨肉来迎己。”邓小平拂去石刻上的尘土说，“曹操统一北方以后，听说他的好友蔡邕之女文姬流落在匈奴，便派使者周近用重金和宝璧赎回，再嫁董祀为妻。”

众人为文姬的遭遇唏嘘了一番之后，便向县衙走去。县衙门口人头攒动，锣鼓敲得震天响。女人挎着盛满鸡蛋、大饼的篮子，男人抬着贴了红纸条的酒坛和猪肉、粉丝等物。街道两旁，数千群众在焚香摆酒。一杆猩红的军旗出门来，“老虎团”三个金色的大字十分耀眼。一支队伍开出来，鞭炮、锣鼓一齐响起来。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先生领着十来个人，抬着一匾，上书“仁义之师”四个金色大字拦住了去路。老先生拱手说：“敝人代表本城商界同人，感谢大军救我杞城黎民。大军灭火救人，维持地方秩序，秋毫无犯，真乃亘古未有之军队。‘仁义之师’，大军当之无愧啊！”

几十个老人领头焚香摆酒喊道：“感谢八路军救火救命！”

邓小平、张际春和萧永银等人上前扶起老人和群众。

一位老太太拉住邓小平的手说：“要不是八路军拼着性命把咱从大火里背出来，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烧成灰了！长官，请你收下咱的几个鸡蛋吧！”

数千人紧跟着喊道：“请八路军收下吧！”“请喝了我们的谢恩酒吧！”

邓小平向群众解释了一番后，双手接过大爷递来的一碗酒，一饮而尽说：“乡亲们对八路军的盛情，我代表部队心领了！我邓小平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父老乡亲们！八路军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军队和人民是一家人。杞县解放了，大家要在民主政府的领导下，尽快恢复生产和商业，实行土地改革，努力发展经济，支援革命战争！部队还有任务，乡亲们请回吧！”

老虎团开拔了。妇女们拥上来往战士们口袋里塞鸡蛋和水果；男人们拥上来，无论如何要战士们尝一口水酒；商会组织的队伍紧锣密鼓，放响鞭炮；成千的群众举着香火，一直把老虎团送出了北门。

在老虎团行进的队伍里，间杂着几十个俘虏兵。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兵拉了拉旁边比他年长的瘦高个说：“刘根哥，他们为难咱吗？”

“未学，你分得出他们谁是官，谁是兵吗？你没见杞县的老百姓对他们有多亲热吗？”

队伍快到吕庄时，正西方向传来使人厌恶的飞机引擎的轰鸣声，3架红头野马式轰炸机朝杞县城胡乱扔了几颗炸弹后，悻悻地溜走了。

胥忠手搭凉棚，轻蔑地说：“这些家伙只会马后屁！”

有人纠正说：“不，是马后炮！”

队伍里响起一阵笑声……

邓小平高兴地对纪检团说：“老虎团继承和发扬了我军遵纪爱民的光荣传统，应该嘉奖。杞县战斗中心开花打得好，老虎团出了大力，应该记功！穰明德同志，你们平衡一下，‘入城遵纪模范’由谁得主？”

纪检团的同志商量了一阵，一致认为老虎团在作战、遵纪、爱民方面事迹典型，应该得此殊荣。

一个参谋跑来报告说：“邓政委，敌情有变，刘司令员请你马上赶回路北。”

邓小平走到吉普车旁边，对萧永银说：“这次战役，我们俘虏较多，将有较多的解放战士补充连队，你们要切实做好解放战士的教育和改造工作。”说完，登上吉普车，向北飞驰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