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别的亲戚”
“没有”周弥说着,顿了一下,“有个舅舅。不过跟没有也是差不多的。”
两人都默了一下。
片刻,谈宴西笑说“你不是还欠我顿饭”音色更沉两分。
“看你几时有空。”
然而谈宴西却犹豫,“过年不好说。一摊事。”
“那等你有空联系我。”
谈宴西又笑了,“哪一回不是我联系你”
怪她从不主动,但却不予计较的语气。
周弥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手掌撑着阳台栏杆往下看,看见小区里树杈上挂着红灯笼,融融的橙红色,直觉那是很温暖的。
树影底下有小朋友在那儿玩那种仙女棒,笑声里夹杂惊呼声。很短的一支,亮着很漂亮,不过一会儿就灭了。
周弥在这边微笑了一下,对着电话的声音依然是平静无比的,“那你为我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
笑声很近,像他就在身边。
他说“那我一定尽力。”
结果,第二天晚上八点多,谈宴西突然来消息,说路过了这儿,过来见见她,车就停在路口。
周弥根本没想过会这么临时,手忙脚乱的,也来不及化妆。
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去了。
谈宴西的车很显眼,还亮着双闪。
她走过去敲一下车窗,那车窗降下来,谈宴西左手手肘撑在上面,侧身抬头看她,笑说“尽力了,没腾出时间。不介意,就陪我去吃顿夜宵吧。”
周弥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烟味,问“又打了一天牌”
谈宴西点点头,“累。”
又看她一眼,笑说“看见你倒是好了很多。”
周弥轻轻抿了一下唇。
倒不是觉得他的话有多浮浪,只是自己似乎无法耐受。
谈宴西又问“附近有什么吃的”
“有是有的,就是怕你吃不惯。”
“没这么矫情。”谈宴西笑一笑,“上车吧。你带路。”
“我还得回去跟宋满说一声手机没带出来。”
“也不怕找不到我”
“找不到我就当没看见你的微信。”周弥微笑一下,然后退一步说,“你等等。我回去就来。”
谈宴西现周弥真的很少笑。客气的笑是有的,真心的少。
有个词,现在被用坏了,在网络环境里几乎成了一个很搞笑的词。但回归本意,其实很切合周弥。
“冷艳”,既明艳又清冷,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却统一。仿佛本该如此。夜里盛开的花,不屑叫人来赏。
是以当她笑的时候,人就很容易有种被垂青感。
谈宴西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个微笑才叫住她“我跟你过去,跟宋满打声招呼。”
周弥说“我帮你带到就行了。”
谈宴西登时笑了声。
而周弥反应过来,这是个幌子,“我家没什么可去的。怕你去了会觉得我是失礼。”
“哪至于。”谈宴西拉开车门下来,按钥匙锁了车,披上了外套,“走吧。”
进去是单行道,两侧筑低矮白灰墙,叫人涂得乱七八糟。墙根处种了桂花树,稀稀落落挂着红灯笼,水泥路面被碾得坑洼不平。
周弥丝毫不扭捏,因为是真觉得不必自卑,更无须遮掩,自己目前的能力,就只能住这儿,承认不承认,这就是一个事实。
这路她走惯了,碰见坑深的地方,还会提醒谈宴西注意脚下。
到了楼下,也提前跟他说明,这里没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