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见范闲还要讲话,那点子耐心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起身一把扯过范闲的衣领,将他拽着跟着自己倒在床上,“你别再跟姑娘一样,伤春悲秋的,你难道不想我吗?”
早就知道李承泽生得漂亮,特别是一双眉眼,那简直就像如画一样,眼含秋水,勾人心弦。
范闲眼眸挪向他殷红的唇上“咕咚”咽口水,根本把持不住。
早上二人其实醒得差不多,但是李承泽赖床,范闲将白色的衣袍穿上,系好腰带,才转身去捞被窝里像猫儿一样的人。
乖乖的,软软的,范闲忍不住亲亲他,然后将外袍给他穿上,拍拍他的脊背,“我先走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出意外,什么都别管,躲起来就是,如果躲不好也没关系,跟着王启年跑。”
李承泽点点头,没说话,只懒懒的摆手,语气不耐。“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等范闲走后,李承泽的双目睁开,什么迷离与困倦,那都统统不见,唯剩冷咧。
他似乎抓住了迷雾中生出的东西,他将近来种种在心中过一遍,便准确地猜出,今日的范闲,是要做些什么。
他低头看看自己被人穿好的衣服,冷笑着。
果然是范闲,胆子真的很大,肖想皇子也就算了,还敢谋逆弑君,也是,胆子不大的,就不是范闲了。
李承泽有些烦躁地撮着手指,这是大事,成功与失败,都会震惊天下。
成功也罢,若是败了,李承泽都不敢想,京城会血流成河成什么样。
“必安!”李承泽冷着脸,寒声叫人。
门很快推开,可进来之人却不是谢必安,而是王启年。
王启年一副窝囊样,讨好的对他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泽望眉心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来,紧接着面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指着王启年,“你?”
李承泽面色骤然一冷,“我要你有何用,滚!我府上的人呢!”
王启年根本不害怕,反而笑呵呵地回答。“回殿下,现在殿下府上,我是唯一一个能走动的人了。”
李承泽那股火没完没了地往头上烧,他快速起身,赤脚走到屋外,看到了他此生都没见过的场面。
他府上的所有门客、侍卫、奴婢,包括做菜的厨子,都叫人捆成了粽子,丢在院子里,如今一看到他,都像是看到希望,跟蛆一样,咕蛹乱爬,而谢必安,最甚。
李承泽只觉得两眼一黑,他转眸看向还在那儿谄媚笑着的王启年,怒气更甚,寒声道,“王启年,你胆子真大啊,敢绑我的人,不怕我杀你吗?”
李承泽气狠了,往常那阴狠毒辣又跑到面皮上来,声音低沉得很。
王启年却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人当然怕啊,但是小人也没办法啊,实在是我家大人胆子大啊。”
王启年指着那些被绑成粽子的人,“这些,那些,那那些,都是我家大人绑的。”
“我只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在此保护殿下而已。”
李承泽面色冷得吓人,恶狠狠地瞪着王启年,从喉咙中挤出那人的名字,似有滔天恨意,“范!闲!”
“所以,你家主人的意思是,这个府,我是出不去了,悬空寺,我也进不了?”
王启年讨好的笑着,“哎,是,殿下腿今日出门从马上摔下,伤了腿,悬空寺那种地方,殿下自然是不好去的,我家大人已经替您上过折子了。”
哼,范闲真的是走一步算十步,若说先前他还想着让他去,但是察觉他会发现他的真实意图,便突然变卦,这些人,怕也是走到半道上折回来绑的。
怕也是为失败后做了一手准备,到时候会将他摘得干干净净,独身一人背负罪名。
“呵呵呵。”李承泽跟发了疯病一样笑了起来。
果然是范闲,自以为是得很!
这笑声太高亢突兀了,王启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一眼,便见前者那双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笑也不笑了,王启年突然发现,李承泽生气气时同他家大人挺像的,一样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一样微颦的眉……还有从内到外散发的压迫感。
王启年打了个冷颤,低头不敢看了。
不服气
王启年打了个冷颤,低头不敢看了。
李承泽喟叹一声,似乎是放松,又似乎是累了,他抱着双臂,慢慢地走向屋内,王启年松口气,还以为这二殿下会大吵大闹一番,没成想,也……
思绪还没进行完,王启年跟要死一样尖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那二殿下走到床前,弯腰伸手往床下摸索片刻,然后摸出一把长刀来。
在王启年惊骇与连滚带爬中,李承泽冷漠地将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上露出一个疯狂又顽逆的笑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自戕,要么送我去悬空寺。”
刀刃锋利,雪白的肌理已经见红,王启年那表情跟家里要死人一样,又怕又惊,“殿下!殿下!有话好说,别动武力,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儿,小人那是也活到头了!哎哎哎,手松松,别再伤着自己。”
李承泽毫不在意因刀刃越近渐深的伤口,挑眉冷道,“选择。”
“送送送,小人送您去悬空寺!”王启年快哭出来了,“殿下您放下刀吧!”
得到他的回答,李承泽才将刀从脖子上拿下来,染血的刀指着王启年,“带路。”
王启年讨好的笑着,想伸手去拿刀,但是李承泽立刻又横在脖子上。
“……”王启年伸手扇自己耳光子,“是小人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