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枭也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话锋一转,压着声音道:“今日我带你到陆家,太子立马就不请自来。看来是在场有人认出了你,向太子通风报信了。”
“将军觉得是谁?”
“今日在场之人,见过你的,屈指可数。”
卫邀月在心里算了算——
方申忠心耿耿,绝无可能。
那剩下的,就唯有一人了。
“你怀疑陆娘子?!”
“合理怀疑。”
“她跟你认识那么多年,跟太子又没交情,有什么必要替他做眼线来害你啊?再说人家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怎么可能盼你倒霉呢!”
贺兰枭端着手臂,微微阖着眼睛。
“防人之心不可无。”
“冷血。”卫邀月瞪着他,小声吐槽。
马车忽然猛地摇晃起来。
要不是贺兰枭拉了一把,卫邀月差点一头从窗扎出去。
她顺着劲儿,以跪坐的姿势,伏在贺兰枭的身前。脸颊就那么毫无间隙地贴在他结实紧绷的腹部。隔着衣衫,卫邀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结实的腹肌,温热的体温。。。。。。
那一霎那,卫邀月突然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书中十恶不赦的大反派,而是一个鲜活真实,有血有肉的人。
心跳直线加速,直到她感到双颊滚烫,喘不过气,这才蜷了蜷身子,抽身拉开了距离。
方申的声音传来:“少主,路过的马惊了,您没事吧?”
“没事。”
卫邀月听着贺兰枭说话的声音,倒是还挺平静。
她怯生生地抬眼,目光行至一半,被贺兰枭胸口上渗出的血迹吓了一跳。
他胸口有伤,刚才拉她那一把,定是又撕裂了伤口。
“将军,你。。。。。。这怎么办?”
贺兰枭自若地低头看了眼,甚至还能挤出个笑来:“无妨。”
“什么无妨?你这血都渗出来了。疼吗?”
“不疼。只是怕一会儿回府时,叫人察觉。”
他端正地坐着,目光柔柔和和地落在卫邀月身上,盯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
卫邀月没看见他的表情。
她只在意那伤。她伸出手,想触摸,又缩了回去。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最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摸出一块帕子来。
那是贺兰枭留给她的帕子。
“将军若是不介意,我帮你用这帕子蘸一蘸。你穿的是黑色衣衫,血渍若是干了,也不会太明显。”
贺兰枭看了眼她手里的帕子,眸光中更渗出了一抹暖色。
“好。”
卫邀月微微探身,手心紧张得湿润。马车毕竟不稳当,她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贺兰枭。
“这帕子,你一直带在身上?”
卫邀月全神贯注,有点儿没放心上:“啊对,想着有机会时还给你。”
“不必紧张。”
“我没紧张。”
贺兰枭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你出汗了。”
卫邀月这才直了直身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我就是,有点怕弄疼你。”
“不疼。”
贺兰枭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快到了。”
衣服外层干得倒是差不多了,卫邀月只怕伤口仍然渗血,下了马车,又浸透过来。
“少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