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逼著對方說出具體怎麼個嚇人,腳步聲走得遠了,然後是發了狠般把門重重關上,是在外邊,隔著一堵牆。
有些惱羞成怒道:「眼瞎話還多,早點休息吧你。」
休息麼……是要休息的。
不過他今兒剛才接到李紛呈給他用飛鴿傳書寄來的一份信,紙是收到了,怎麼看。
像是抓瞎般在桌上東摸西摸,把蠟燭碰翻,燭火掉在手上給燙傷出了血,也沒摸到筆和紙。
想了想。
咬破食指抓著那紙張寫了句:自殘時眼不小心傷著了,還望家主垂簾,多寬恕幾月,再去殺神醫。
字寫多大,有沒有挨著一起。
一切全憑隨緣。
待寫好後,可憐送信的鴿子,好端端的白毛沾得血跡斑駁,它驚恐地咕咕在叫,顧鈺嫌吵地拍了它頭一下。
「吵得要死,跟那豆芽一個德行,安分些,快點送過去,別叫人操心。」
挨打的鴿子不樂意了,它依舊咕咕在叫,胖墩的身子杵在窗前不動,顧鈺氣樂了,拍了拍它的臀部,再次催促。
邊兒門吱呀一聲給推了開來:
「不用了,我直接來了,你這什麼情況?」
聲兒沒聽到過,是個外來人,帶了一絲熟悉,顧鈺盲猜問他是不是家主。
腰間玉佩與長劍敲撞在一起,皮靴走了幾步,站定在顧鈺面前,居高臨下,眸光淡然,平靜得毫無任何波瀾。
「腦子還算好使,你這眼睛?」
「瞎了。」顧鈺如實回答。
李紛呈微怔:「什麼?」
摸了摸鼻子,把話說長了些,他不是愛解釋的人,忍了忍,才稍微說得詳細了點:「藥粉不小心灑進去了,等過些日子自然會好。」
「有解藥嗎?」
「沒。」
有,不想用,省得你一天到晚催著我要人頭。
笑得和氣生財,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顧鈺樂呵呵地說著事,李紛呈想發火,又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打一個病人,說出去丟人現眼。
咳了聲,李紛呈道:「府上有點事,你先隨我回去,到時候由衛一再陪你一塊來這,中途千萬別出岔子。」
如果換作原主會是怎麼回答,完全服從嗎?豆芽不止一次說過,神醫最是討厭一聲不吭就走的人,尤其他這才呆了一天就走。
屬實有點不太像樣。
隨口扯了個幌子,想顧左右而言他般問了是何時。
卻讓李紛呈一眼窺破:「不想回去?」
「一定要回去?」
兩句話近乎在同一時間響起,正好,有輕柔的雨聲落在屋頂之上,順著層層疊疊的蒼黑色瓦片流下,但好像這屋子不太結實,上邊有個窟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