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往身边看去,柔软的锦被上空落落的。
探出小手摸了摸,是凉的。
哦——她忘记了,自打十年前,裴渡就保持着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的作息模式。
浓密的睫羽颤了颤,水眸掠过一缕失望。
还以为同床共枕第一晚,裴渡会等她睡醒呢。
呸,江晚芍,你在想什么。
清晨醒来,女子在男子怀抱里撒娇痴缠,二人甜蜜一阵后再起床,之后彼此束发挽髻什么的,那都是话本子里的情节!
至少在裴渡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伸了个懒腰,撑着身子坐起时,锦被滑落。
江晚芍才发觉自己身上十分的“清凉”。
白皙的小脸顿时就蒙上一层娇艳的粉,心跳砰砰砰的快了些。
哼,裴渡这个流氓,让他留宿时那般矜持,实际上……
自己的身材称得上不错吗?裴渡昨夜是否是把她抱在怀中入睡的?
她正绯红着一张小脸在榻上胡思乱想之时,抱月提着新换了银丝细炭的暖炉,脚步轻轻的进来了。
瞧见她的样子,抱月有些惊讶。
“王妃,您醒了,是太热了吗?您的脸很红。”
江知念摇了下头,勾着唇角问她。
“夫君是几时离开的?”
抱月昨晚值夜,不假思索道,“昨夜子时(约23点)。”
“什么?”
江晚芍本是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听罢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
“是子时,奴婢可以肯定。”
抱月有些疑惑,摸不清自家王妃在想什么。
难道是摄政王大人昨夜离开的太晚,惹了王妃不快?
江晚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沉默下来。
接着在整个被婢女们伺候着熟悉打扮的过程中,她都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
精致娇俏的小脸上,一会儿是若有所思,一会儿又变成了义愤填膺。
抱月摸不着头脑,默默递过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王妃,该喝药了。”
那是首席太医开出来的,利于江晚芍记忆恢复的汤药。
昨日喝这药的时候,向来怕苦的江晚芍,眼泪汪汪,以喝一口吃一个蜜饯的搭配,一炷香时间才喝完。
可是眼下,江晚芍一言不发的接过瓷碗,没用勺子,也没碰蜜饯。
抬碗,仰头,一饮而尽。
全程没有发出任何表示痛苦的声音,只是面部神情有些过于狰狞。
抱月在一旁心惊肉跳,连忙把蜜饯托盘往她手中递了递。
“王妃,您吃些蜜饯吧。”
江晚芍一把推开,绵软的语气透着诡异的沧桑。
“罢了,药再苦,也不如我心里苦。”
抱月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家王妃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慌慌张张来报信,还不小心在王妃门口狠狠摔了一跤的婢女。
“对了王妃,今早相府来报,靖国公爷已经安全到达府中,您不必太过担忧。”
江晚芍脚步微滞,这才想起来,昨夜父亲让她劝说裴渡放人,她却没做这件事。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她忘了。
在裴渡过于优越的男色面前,忘的彻彻底底。
那裴渡为何突然放人了?
江晚芍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
她的阿渡哥哥还是太善良了,不忍心对谢锦书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