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舅和许阿鱼的泼辣性子完全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
夫妻俩生了三个闺女,老大许兰姐已经14岁,长相虽然一般,但性子随了许舅母,是个温柔能干的,上次听许阿鱼说,已经有人开始提亲了。
二女儿许桂姐此刻正盯着两斤大肥肉流口水,她容貌最好,一双眼睛里闪着精明。
“阿渺,猪肉价格是什么样的?”她问。
卫渺就把猪肉价格告诉许桂姐。
她幽幽叹口气道:
“又涨了一分钱,估计过年的时候还要贵上好多。”
老三就是许多鱼,怀孕的时候本以为是个男孩儿,夫妻俩都满怀期待。
没想到是个姑娘,取名字的时候失望透顶的许娘舅随口道:
“这个娃就多余生,以后就叫许多余吧。”
她长大后,附近船上的人就拿这个来打趣许多鱼。
可惜这个小丫头和她姑姑许阿鱼一样,是个泼辣且聪明的。
四、五岁的时候,就会双手叉腰,对着嘲笑她的人说道:
“我才不是多余,我叫多鱼,就是好多鱼的鱼,我姑姑叫许阿鱼,我就叫许多鱼,我姑姑命好,我命肯定也不差的。”
一帮人笑话完,也不再搭理小姑娘的童言童语。
只把她气得鼓成了小蛤蟆。
船舱逼仄,许舅妈邀卫渺中午留下吃饭,让许多鱼带着卫渺出去玩,留下兰姐和桂姐帮忙。
桂姐看着两个人出船舱的背影,嘴巴撅得老高。
许多鱼拉卫渺下船,沿着河道往上走。
“阿渺,我们去桥上玩吧。”许多鱼指着不远处的钢架桥。
不等卫渺点头,分分合合的许阿鱼就拉着卫渺朝着桥的方向跑过去。
还没上桥,就能感受到上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侧走行人,中间行车,穿着制服的警察巡逻维持秩序。
卫渺感受来往人群,有抱着孩童的妇女,也有穿着学生服的学生,看着路中央拉板车的,黄包车的,热闹非凡。
“阿渺,你看。”许多鱼像个小泥鳅一样,拉着卫渺在人群钻来钻去。
卫渺也随她去了,她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感觉穿行在这些满是笑脸的人群里,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顺着许多鱼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一个拉家具的人力车上坐了一个妇人,头梳得干净利索,整个人下巴高昂,威风凛凛。
两人走到桥中央,趴在栏杆上望向远处的河面。
“阿渺,你看那是我家的船。”
卫渺顺她的方向看去,密密麻麻的船只大同小异,她确实看不出哪个是许阿鱼家的船。
但看她说得那样肯定,也附和地笑了笑。
书上说,配合别人的情绪也是一种美德。
“哎呦,谁家的小囝啊,突然跑到站在路中间做什么哦。”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孩童的呼喊声音响起。
“你们给我作证啊,是他自己突然跑出来的咧。”
吵闹的声音和小孩的痛呼声一起在卫渺身后响起。
“叔叔,叔叔!”
卫渺回头,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倒在路中央,撇嘴哭。
他小小个头,穿西装打领结,头也梳成贴头皮的偏分,关键是架着一副小小的眼镜,瞧着还算斯文可爱。
许多鱼问卫渺,“他叽里呱啦地讲的什么话?”
而卫渺却看向拉黄包车的人,他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子,正是卫阿大的车友刘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