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卿冷笑一声,双腿一曲,跪地叩拜。
“臣妾自知善妒无能,实在难以胜任中宫皇后之位,恳求皇上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赐予臣妾一纸休书,允许臣妾离开宫廷。”
什么宽容善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已经厌倦了扮演这样虚假的角色,再也没有兴致继续伪装下去了。
即使能够暂时伪装成宽容贤惠的模样,又能持续多久呢?能否一直保持这种伪装,连谢瑶卿自己都无法确定。
后宫中那些野心勃勃的妃嫔们,心怀叵测的太后,一个对自己心生猜疑,甚至断绝她子嗣缘分的皇帝夫君……
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让谢瑶卿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她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如今不想再沾染一堆的麻烦事。
萧承绪愣住了,面上逐渐浮现惊愕之色,一字一句,语气艰涩道:“皇后你说什么?你要朕赐你一纸休书?自请下堂?”
谢瑶卿的脊梁挺得笔直,她那单薄而纤弱的身影,透露出一股坚定而倔强的气息,声音冷漠而淡然地说道:“没错,臣妾自愿请求离开皇宫,一封休书就足够了。如果皇上能够恩准臣妾和离,那么臣妾自然会感激涕零,感念皇上的恩情。”
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在和离与被休弃之间,谢瑶卿自然更倾向于前者。毕竟是更有利的选择。
然而,对谢瑶卿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离开这座宫廷。即使是被休弃,她也并不在意。只要能获得自由,远离宫廷的束缚和纷争,让她走出宫门,被休又何妨。
“做梦!”
萧承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怒火,整张英俊的脸庞都被阴郁笼罩。
“离开朕?想都别想,朕既不会与你和离,更不可能休弃你。”他
萧承绪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稍稍停顿了一下,萧承绪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走向谢瑶卿,伸出双臂,似乎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卿卿,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在天地间盟誓,共同祭拜祖宗神明;我们也曾手挽手喝下象征着长相厮守的交杯酒。从那时起,我们便是夫妻了,今生今世都要相守不离。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少一刻都不行。”
谢瑶卿冷笑两声。
怎么能不算一辈子呢,前世,她直到死都没有出皇宫。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过于冲动,言语失控,但是,你怎能如此狠心地伤我的心?你明明清楚我对你的心意。”
说到这里,萧承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谢瑶卿早猜到和离也好,被休也罢,都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作为尊贵无比,地位崇高的帝王,早已习惯了身边所有人对他阿谀奉承,谄媚讨好。任何胆敢违背他旨意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皇权的轻蔑和挑衅,这无疑会触碰到他作为皇帝的威严底线。
如果谢瑶卿足够聪明伶俐、懂得察言观色,此时此刻应该想办法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下,亦或是及时认错示弱,以平息天子的怒火。
可谢瑶卿的脾气却在此刻爆了出来。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仅仅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萧承绪便能够如此勃然大怒,胡乱猜疑她?
更让她感到愤愤不平的是,萧承绪纳入后宫的嫔妃众多,自己要故作宽容大量,贤惠淑良地将她们一一妥善安置,争风吃醋会遭受责备,被指责没有皇后应有的气度,可当自己不再计较这些时,又会被认为不在乎他。
种种的不公和委屈,让谢瑶卿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那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萧承绪满意?
谢瑶卿站起身来,直接躲开了萧承绪伸过来的手。
萧承绪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他的眉头无意识地拢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和困惑。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难道我能剥开你的心一睹究竟吗?”
谢瑶卿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苦涩。
“你在乎我?或许吧,但你更在乎你的权力,你的皇位。”
谢瑶卿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扪心自问,我们之间违背誓言的难道不是你?满宫的后妃全都是你背弃誓言的证据,你想说你没碰过她们当中任何一人,那是因为我之前看的紧,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见不了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妃嫔,严加防范,没给到机会。即便如此,不也有的是女人千方百计想爬龙床,个个都盯着后位,野心勃勃,想要扳倒我这个妒后。何况,你能一辈子不碰她们吗?拿什么来保证?”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让萧承绪无法辩驳。他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明白谢瑶卿的不满和委屈,但作为皇帝,他有着太多的责任和束缚,是他无法回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