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发得起月钱?你别去打白工才是。”马四提醒。
陈秋娘少不得将那陈文正夸一番,还说凭她的观察,这云来客栈马上就要发展起来了。马四摇头表示不信,对于老字号的云来客栈底细,他还是清楚的。
陈秋娘也不多说,只昏昏欲睡的在马车上颠簸。她今天去镇,实际上是看柴瑜,而不是去见陈文正的。只是,她考虑到说到柴瑜,必然要扯出很多事来,马四会担心的。
照例是镇口分手,马四去办事。陈秋娘则是穿街走巷直接去了刘大夫的医馆,刚到那医馆门口,门里就窜出一个人,“嗖”地蹦跶到陈秋娘面前,说:“秋娘,我功夫不错吧。”
来人正是神叨叨的话唠江帆。陈秋娘扫他一眼问:“你不是给关起来了么?怎么又出来蹦跶了?”
“呔,谁关得住我啊?昨晚我就解开了捆绑我的绳子,那绳子还浸过麻油的。我厉害吧。”江帆得意洋洋,又说,“本来说当时就来找你的,可府里来了刺客,我自然要在府里出一把力的。”
“刺客?刺杀谁?没伤着人吧。”陈秋娘急忙问。
她其实心里有定论,刺客该是刺杀张赐的。比如,柳村那位到现在还在蹲守的黑衣人。
“不晓得刺杀谁啊,我正要出府,他们六个人,刚进府就被我撞见了。我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擒住了。”江帆得意洋洋地说。
“吹,继续吹。”陈秋娘扫他一眼,觉得眼前的少年除了话唠、智商是硬伤外,还加上吹牛这一项。这真是个问题多多的少年。
“我真没吹,我在汴京,别人称我为小剑圣呢。哈哈。比剑术的话,瑞祺都不是我对手。”江帆永远都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陈秋娘懒得理会,就径直往医馆里走。谁知道江帆一把拉住她。
正文、福分不浅
江帆一把拉住陈秋娘,神神秘秘地说:“你别去,那小子好着呢。”
陈秋娘甚至疑惑地看看江帆。江帆扬起小脸看着太阳咳嗽两声,说:“人艳福不浅,正被人照顾呢。”
“胡说八道。”陈秋娘鄙视地看了江帆一眼。柴瑜是北方人,又因为没有什么靠山,一直就是这镇里人人可欺负的对象,怎么可能艳福不浅。
“哎,秋娘,我对谁胡说,都不会对我的妻胡说。我说的是真的哦。秋娘,做我的妻吧。我是诚心的。”江帆急忙跳过来拦住往医馆里走的陈秋娘,话题一路跑一路歪。
陈秋娘只觉得耳边嗡嗡的,深呼吸一口,压住火气,说:“让开。”
“让开你就做我的妻了,对么?”江帆的思维简直可逼疯人。
陈秋娘斜睨他一眼,耐着性子说:“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哼,跟我大哥一样,总认为我在闹,我可是很认真的,好歹我也是一代侠客,堂堂剑圣”江帆自顾自地说,语气里全是委屈。
还剑圣,多半是自封的。陈秋娘不屑与他言语,径自大步绕过他进了医馆。刘大夫正在堂上坐诊,因为今日是张老夫人赞助的义诊,堂上排了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街角。陈秋娘正在琢磨抓紧时机跟刘大夫说一声她要去后面厢房瞧柴瑜,就看到有个十二三岁的医童迎了上来对陈秋娘施礼打招呼,说:“柴公子昨儿入夜就醒了,正在医馆休息呢。”
“麻烦刘大夫与小哥了,我且自去后面厢房看他就是,小哥你忙。”陈秋娘还了作揖礼。
“无妨,我本是堂上引人童子,今日做的事就是引人去后面厢房的活。”医童亦不过十一二岁,声音稚嫩,但一举手一投足都十分有范。完全不像现世那些十一二岁的,简直是熊孩子。
“那有劳小哥。”陈秋娘说。
医童在前面带路,江帆则跟在陈秋娘身后,啧啧地说自己看中的女人就是这样厉害。举手投足礼貌气度俱佳,又一手好厨艺,貌美、贤惠,简直是世间难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陈秋娘只能对这江帆无视,跟着医童到了后面厢房。医馆厢房其实就是简易的住院部了,平素里有些病人需要医生护理,就让病人住在这里。
厢房外,草木扶疏。日光洒落一院落,院子里静悄悄的。陈秋娘跟着小童到了柴瑜住的厢房外,便听到房内有女子的声音,说的是蜀中方言,九曲回环的嗓音。在说:“你吃一些吧。你伤得挺重的。”
“你走。”柴瑜语气硬得很。
“别生气,对身体恢复没好处的。”那女子也不怒,依旧是轻声细语。
“这女人是谁?”陈秋娘放低声音问。
那小童很是惊讶地反问:“不是你们喊来照顾柴公子的么?”
“我没有。”陈秋娘回答的同时转眼看了看江帆。
“我也没喊。”江帆回答。
“你敢说你不认识?”陈秋娘很鄙视地看着他。
“咳,这个,我是认识她。但是真的不是我喊来的。秋娘,你要相信我。”江帆赌咒发誓,随即又问。“咦?你还没见着,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认识?”
陈秋娘垂了眸,无奈地说:“你当我那么笨?既然陆宸公子让你好好照顾柴瑜,那就是你的责任,结果你跑到柳村去了。那么,这里肯定有你信任的人了。”
“哎呀。我看中的女人果然是冰雪聪明。”江帆哈哈笑。
“注意你的措辞,你要在这里,我以后都不跟你说一句话。”陈秋娘又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好好好。”江帆作忠犬状。
陈秋娘还站在门口听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碗被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