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可是亲眼瞧见,刽子手抄起鬼头刀,一刀砍下,登时血溅丈远,李观棋脑袋直接飞了出去……说出来你不信,李观棋被砍头时,县令老爷突然发疯,还抱起李观棋的脑袋,往自己脖颈上安,安不上去,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拔了……婶子?婶子?”
那地痞唾沫横飞,连比带画的描述着。
然而说着说着,他突然表情迟疑而惊悚的喊了一句。
因为眼前妇人那逐渐恐惧扭曲的面孔,令他没由来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比杀头还要惊悚的表情。
“李观棋死了?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啊——李观棋,你不要找婶子,都是李大栓的主意!都是他的主意——”
妇人突然失声尖叫,拼命拍打推搡着眼前一切,疯疯癫癫的向家中跑去。
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青壮。
“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向余下脸色苍白的说媒妇人们。
“李观棋……刚刚回家了!”
“什么?”
“我、我们刚刚可是亲眼瞧见!”
……
……
吹吹打打的送丧队伍,从半人高的土地庙前经过,洋洋洒洒的纸钱,铺白了大地。
天公不作美,沉闷的乌云,压得村寨喘不过气来。
土地老罕见的白天显出身形,满脸惶恐的作揖道:“小老儿不识上仙真面,还望上仙莫怪!”
在土地老面前,站着两道身影。
两人皆十分年轻。
领头一人,留着怪异似和尚的短发,一身好似百衲衣的拼接衣服,竟有几分潇洒之感。
在他身后,赫然是送丧队伍的主角——李观棋。
此时,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送丧队伍,显然还未从身死做鬼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无妨!”
莫川摆手道:“倒是贫道有件事,还望土伯能够答应。”
“敢问上仙,所言何事?”土地老不敢把话说满,试探性问道。
“事关李观棋……”
莫川刚提起话头,土地老心中便咯噔一下。
不会是收留李观棋吧?
他享山寨香火百余年,不过半甲子道行,究其根本原因,一是缺少修行法门;
二便是山寨太小,香火零落。
因此哪里舍得分润别人香火?
哪怕是他族人,他都不乐意。
果然,莫川接下来的话,令他心中一沉。
“……人鬼殊途,李观棋既已为鬼,总不好打扰夫人。看在他是李氏族人,又曾供奉你的份上,不如收下他作为后生使唤,如何?”
说着,莫川一抬手,掌中浮现出一沓慑鬼箓。
“些许符箓,还望土伯收下。”
“上仙使不得,李观棋本就是小老儿的后人,照拂一二,也是理应之义。”
土地老连忙摆手,眼神却忍不住的往慑鬼箓上瞟。
“那就有劳土伯照顾了!”
莫川说着,还是将慑鬼箓塞了过去,这才看向懵懵懂懂的李观棋道:
“李先生,从今往后,你就在这住下,服侍土伯之余,也可照拂刘氏一二。”
李观棋再茫然,也知他能走魂回来,多亏了莫川搭救,连忙跪拜道:“观棋谨记恩公之言!”
声落,久久不见回音,抬头看去,恩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土地老一脸惊讶之色,心中暗忖:
“来去自如,这、这是什么仙家道法?”